“你走吧,你呆在这里我难受!”我冷冷地看着他。
“行,我走!”
他真的站了起来,慢慢地踱步到我面前,俯首看着我,我在一刹那间失却了所有的勇气与冷漠,不敢像先前一般看他,只是紧紧地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我感到他温热的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抚了一下,帮我把头发拢到了耳后。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他轻声道。
三个星期后,医生帮我拆了石膏并同意我回家养伤。其间,漆天南打过好几次电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卡卡通话,我也没告诉他我受伤的事情。
我和卡卡一起寄宿到我妈家,我妈和赵君卓的老爸都快被我们母子二人忙坏了,我的受伤也不完全是坏事,我妈主动跟洪老爷子交待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赵君卓老爸也向我妈正式道歉了。
赵君卓倒是回来得勤了,我想他是放心不下我的腿。我开始有些怕看到他,下意识地想回避他的眼神,就像我永远没有办法去正视我对他的感情一样。我想得很简单,如果注定无法在一起,又何必浪费精力去探究其中的原由和细节呢。
可又不得不承认,每每看到他或者想到他的时候,心里会有隐隐的痛。
有时候,他回来得早,便会抱我下楼,坐在石凳上,和我一起等卡卡回来,有时候,他会先和卡卡玩一会儿再回家,我就坐在旁边,看他跟在卡卡后面,学着他的样子奔跑。偶而有不相识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会笑着说:“看这父子俩乐的……”
我看着他们,心情复杂。
很久没有见到茉莉了,听她说一直在家保胎,林战现在几乎都不上班了,虽然每天都会回家和妻子说一会儿话,但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我在电话里为她打气,绞尽脑汁地回忆当初怀孕时的注意事项并说给她听。
五月底的时候,我的腿终于痊愈了,我终于可以健步如飞地自由活动了。冲出医院的第一次外出就是带着卡卡去看茉莉。
虽然之前林战曾经打过电话让我有心里准备,可看到她的样子的那一刻,我还是大吃一惊。
她长胖了许多,脸上腿上手上几乎全身都有严重的浮肿,我去的时候正好护士在帮她挂点滴。
“如果不挂药的话,会肿得更厉害……”,林战忧心忡忡地对我说。
茉莉看到卡卡特别地开心,一个劲儿地喊宝贝干儿子,卡卡对她的变化和我一样吃惊,但他来得比我诚实得多:“茉莉妈妈,你的身体好宽啊!”他皱着眉头说。
茉莉被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可没笑多久便停下来有些困难地喘气,林战坐在她身后,心疼地帮她理头发。
过了一会儿,她说口渴,转头去拿放在床头的杯子,她的手伸出去了,但却没有拿到杯子反而把杯子碰到地上,林战赶紧去收拾,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放错了位置。
等林战走开,茉莉摸着自己的头,有些苦恼地说:“小舞,有时候我好象看不见东西……”。
“你去看看医生吗?”我想起那个不祥的梦,心里有些不安。
“不用,老林请了这里最好的医生来给我看过我了……再说了,我只要再坚持两个月就行了,就两个月!”,她仰起脸对我笑。
茉莉很容易疲倦,卡卡又很吵,我们没呆多久便告辞了。林战送我们出来,我又仔细地问了茉莉的情况,他只是叹气,神色焦虑。
回家的路上,卡卡问我:“茉莉妈妈怎么那么胖?”
“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我答。
“嗯,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他继续问。
“不知道,要生下来才知道!”
“要是生不下来呢?”卡卡不知疲倦地追问。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让他问下去,可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接下来的几天,那种莫名的不安一直伴随着我,我常常半夜醒过来,浑身是汗,仿佛是要虚脱一般。
六月的一个深夜,我和卡卡已经睡了,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睡意惺松地去接电话,接一刚通便听见我妈的声音。
“小舞,你快过来,君卓出事了!”
“出……出什么事了?”我紧张地问。
“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君卓他爸已经赶过去了……”,我妈在电话那头哆哆嗦嗦地说,我的思维也是一片混乱。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从前的许许多多点点滴滴忽然清晰而强烈地在脑海里闪过,我们在父母婚礼上的冷漠对视,我第一次住在他家里的情形,他送我去火车站帮我买的那一堆零食,我在失意时故意诱惑他的那个混乱的夜晚,我带他去吃最辣的菜,我把他的车子弄脏而他却把衣服给了我,我被漆天南丢弃的时候他出现在我身边,卡卡出事的时候他在我身边,我怕黑的时候他在我身边,我跟他说不要爱我的时候他说爱了就没想过是不是值得……
赵君卓,请不要有事,请好好地活着!那个夜晚,我一次次地无比虔诚地祈祷。也是在那个夜晚,我觉得自己似乎想清楚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我,卡卡和我妈一起奔赴车站,买了最早一班去赵君卓上班那个城市的快巴车票。一路上,我们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