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闻杨震宵唤她,却是不觉间倾斜了水壶,水渍躺了一塌。
杨震宵一把接过她手里的水壶,飞快的取来布巾擦净了矮榻上的水渍,那忙碌的手忽然一顿,却是见了卫锦的面容——温润如玉,淡然若风。
“杨大人?”沈青柠轻唤他,杨震宵便是尴尬一笑,又擦了擦矮榻上的水渍,便浅笑道:“这就是沈姑娘的师父?倒是生的真美。”
这几日他忙于行军,只今日方才见了卫锦,却也不由微微吃惊。原只道这小美人的师父定然是耄耋长者,却不料生的如此年轻俊朗。
杨震宵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昏睡的白衣男人身上,许久方觉察到了自己的失神,便又是一阵尴尬的笑。
几人正自尴尬,忽然马车狠狠一震,刹那间眼前一亮,马车车顶便飞出老远,喊杀声四下骤起,眨眼间路途便被从天而降的一片杀手阻断。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破阵子 喜欢辛弃疾
喜欢醉卧杀场的豪情
摘一首辛弃疾的 醉里挑灯看剑 来激 情一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守护之神
山路狭窄崎岖,黑衣人在马车的前后放下巨石阻断了行军,众人被困在山谷,这里杀声阵阵,外头的军士却攻不进来。
沈青柠心底狠狠一抽,来不及反应,杨震宵已经拔刀跳出马车,长刀一震,便与黑衣人缠斗一团。
两方人马浴血厮杀,沈青柠拉着卫锦退在马车角落,眼前刀光霍霍,黑翎军霎时溃不成军,士兵一个个喷血倒落眼前,那些黑衣杀手却仿佛杀神降世,锋锐狠毒,转眼就要冲到面前。
沈青柠暗中握紧匕首,心如擂鼓,猛然一个黑衣人扑过来,刀光在她鼻尖之前堪堪停住,惊出她一身冷汗,却只见一柄长枪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脏。
那黑衣人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身后却立时又冲上一群,数十柄刀剑霎时一齐砍来,她紧闭了双眼正自绝望,马车却突然生生退了一丈,却是杨震宵臂力惊人,危急关头一掌拍开了马车。
杨震宵横枪车前,长枪一挑,又跳入战团。
沈青柠护住卫锦,转头却见薛以勤正抱头蹲在身旁,抖作一团。刀光一亮,一柄长刀便要掠上薛以勤的脖颈,沈青柠慌忙一剑荡开,高声道:“快走。”
这些杀手应是为了卫锦而来,却不必断送了这许多无辜性命。
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黑翎军转眼落在劣势,情况危急,沈青柠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她自己冲出重围已是难上加难,又何况带一个昏迷不醒的卫锦。
刀光赫赫,血腥骇人,她紧闭了双眼无声祷告,飞快的祷告,但求凝雪师父千万听见她的求救声……若是能再帮她一次……再帮她一次……
心底的绝望毒雾一般散开,透过如雾般喷薄的猩红血雾,她看到眼前的杀戮场里横陈的残肢断臂,如坠修罗炼狱。
黑翎军的残兵所剩无几,眼前的黑衣人满身血渍,如妖魔鬼怪,长刀拖地,迤逦了一路鲜血,冷冷逼近。
她的耳鼓里响彻着脉搏的轰鸣,忍不住后退,靠近昏迷的卫锦,小手暗暗探进腰囊——还有很多毒粉,只是这一日空气潮湿,又平静的没有一丝轻风,正是用毒的最大的禁忌,且乱军混战,难免伤人伤己……
她紧蹙着眉峰静静等待,便等着那些黑衣人再靠近一些,在靠近一些……忽然耳边一丝清风掠过,她的手腕被人轻轻一握,一道魅惑沙哑的声线便飘进耳鼓:
“小师侄,又见面了。”
——段随风……
段随风。
果然这世上只有他才会这样阴魂不散。
沈青柠的手腕被他轻轻握住,缓缓的拉出腰囊,一阵阵熏人的香气从段随风的襟口里飘散出来,她便只觉得眼前一阵花白,白雾从眼底一路延伸到脑海,淹没了她的恐惧和紧张,迷迷茫茫的竟只想要睡去。
“段师叔……你放了我师父。”
她努力的大睁着眼,看见段随风的手向卫锦的脖颈探去,可怎样也不能挪动半分,唯一能动的,只有眼角那滚落的大滴大滴的眼泪。
“……你放了他,我给你《毒谱》……”沈青柠用尽全力,声音却依旧低的如同梦呓。
段随风的目光始终落在卫锦脸上,唇角挂着一丝阴凉的笑,低声轻喃:
“卫锦,卫锦,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身侧杀戮昭彰,他却仿佛置身化外。纤细的指在卫锦的脸颊轻轻划过,细细摩挲,那缓慢的动作却仿佛在欣赏一件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如痴如醉。
“只可惜这世上你我只能容得下一人……只可惜……”
段随风梦呓般的声音带着彻骨的魅惑缭绕在腥涩的空气里,沈青柠盯着段随风诡异的眼神,心底一阵阵寒冷,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