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哭号尖叫。
杨震宵紧蹙眉头,心道这些女人美则美矣,却万万不能放到身边,不然脑浆都要被她们震出来。
他正要揪住一个女人问个究竟,却听闻军靴踩着阁楼旋梯敲得山响,转眼之间一个军士已经奔到眼前,见了他便大喝一声: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不好了你个毛,一早上就来触霉头!”杨震宵一脚踢开那扑在地上的军士,却因着只着了外袍,露出一条大光腿,只得收回腿势,便皱着眉头道: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没个规矩。”
军士未容回话,小院里已经冲进来一队衙役,把惊叫的歌姬们围成一圈。几个衙役随着一个仆役的指引进了树林,没多久便拖出几具尸首,那些舞姬见了死尸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尖叫。
一夜间出了这么多人命,杨震宵心知事态严重,怕是要赶回府衙看看究竟了。他皱着眉头揉揉耳朵,问道:
“怎么回事?”
军士拱手回复道:“今天一早有人在月华楼外围的小树林里发现了十六具尸首,大人昨夜能安然无恙,真是吉人天相。”
昨夜死了十几个人?!杨震宵一听此话,更是心头一紧,昨夜他贪色醉酒,竟然连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听见。
杨震宵还在沉吟,那军士却满面焦急,一拱手急道:
“大人且先不必管这月华楼的死人,先回府看看吧!”
“怎么了?!”杨震宵一凌。
“昨夜也不知来了什么人洗劫了杨府,府中死了十几口……”军士边说边哽咽起来,杨震宵狠狠揪住他的襟口,眼中喷火。
“老太爷呢?”
“杨大人他没事……杨大人没事!”那军士吓得慌忙摆手,语无伦次。杨震宵却早已掷开他,快步奔向马厩,策马狂奔而去。
一夜间,原本整洁的杨府园林里一片狼籍,昨夜数十杀手潜进府院,杀了十几个家仆女眷,府里的侍卫誓死护卫,方才保全了一家性命。
杨震宵一回府院见了满地尸首,又见了父亲杨郡守安然无恙,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那一夜秣城被血腥浸染,数十的尸首横陈在义庄无人认领,这一桩无头血案也只能不了了之。
杨震宵虽然心中不安,却已然接了皇旨,第三日便拔营启程,直奔国都。
六千精兵迤逦在蜿蜒的山路上,激起一路黄土,浩浩荡荡。
沈青柠和卫锦坐在软毡的马车里,看着车外黑压压的骑兵,心思却依旧缭乱。
那一夜她静坐屋中,连一丝风声也没听见,直到清早听闻屋外嘈杂的脚步和哭号,一推门,竟被一地血水沾湿了绣鞋。
庭院里的牡丹芍药被踩踏一片,假山木廊上是泼墨般的殷红血渍,滴滴答答的流进荷塘,染红了原本碧绿的池水,皎白的莲花被染成粉红,染血的荷叶掩盖着几具浮尸徐徐飘远。
她呆立门前,只听见心底阴冷断裂的声音。
府里慌慌张张跑来的仆役只说是杨震宵在军中惹了恶人,可她心底却明晃晃的知道,此事绝不会这样简单。
近在咫尺的杀戮,只隔着薄薄一道木门,她却无知无觉,她相信一个郡守家中的侍卫还做不到这样的悄无声息,这才是最让她心寒后怕的事情。
到底是谁在杀戮,又是何人出手相助?
她的脑海里猛然飘进横城槿那双阴森的眼睛,便仿佛一桶冷水从头浇下。
横城槿——这个妖魔一般的存在,仿佛就潜藏在她身边的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就会突然跳出来……
马车摇晃,黑翎军已经在秣城到国都的官道上行了整整三日,天气干燥,尘土飞扬,沈青柠收敛了慌乱的思绪,转身取来湿布巾给卫锦擦脸。
这一路上卫锦时睡时醒,浑浑噩噩,喂他吃了些镇定心神的药物,只盼着到了国都青阳在做筹谋。
布巾掠过他干涩的唇角,卫锦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迷蒙中只是静静的握着,便无声无息。
沈青柠俯身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师父,过两天到了青阳,我定会想法子帮你解毒。”
她话音未落,忽然车内一阵大亮,却是车帘子被人掀开,杨震宵跳上马车,身后随了薛以勤缓步踏入。
“这几天旅途疲惫,可把沈姑娘这样的娇嫩人儿拖累坏了!”
一坐进马车,杨震宵清亮的嗓音便打破了沉闷的空气,他呵呵笑着递给沈青柠一个水壶,道:“刚遣了几个弟兄快马取来的山泉,姑娘喝了润润喉吧!”
杨震宵把水壶塞到沈青柠手中,又将夜的几个山梨野果放进一旁的矮几小箱里。
薛以勤凑近了看看卫锦的脸色,又探了探脉搏,面色无波,便只淡淡道:“沈姑娘尽管放宽了心,到了国都,什么珍奇药草旷世名医,薛某定然都能寻来,定会全力保全卫先生性命就是。”
薛以勤为人谦和体贴,沈青柠却无心听这些宽慰之词,只是默默然看着窗外黄沙阵阵,马车骤然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