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坐落在院落深处的池中,枯黄残荷间几对锦鲤翕动,新漆朱桥上两只麻雀抢食。
吟画同方应龙进去给小瓦看病,男子们议事。
女眷则烤火嗑瓜子说些私房话。
私房话起初探讨胭脂水粉首饰哪家好,进而引申为买东西质量与数量在于夫君的宠爱,从而上升为夫君宠爱关键是房中术。最终便始终围绕房中术交流上。
这话题,我委实没有发言权,听着还头疼。
最后她们一致认为手段最高明的是玉奴,她伤他伤的那么彻底,他还爱她爱的死心塌地。
我嗤之以鼻:“若真爱的死心塌地,两张一样的脸,他就该辨认得出。”
额,我失言了。
女眷们面面相觑,突然哭了出来:“姑娘真是一针见血,别以为妾身现在看着受宠,事实上夫君连妾身名字都记错呢!”
她们都有类似遭遇,抱头痛哭。
这都是什么鬼!我头更痛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哭啊,分得清也未必是真心。”
“姑娘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李公子轻易分得出我们院里的孪生台柱,但他最爱的是姑娘你,对你简直是言听计从。姑娘一定是御夫有术。”妇人一顿:“姑娘要是心疼我们,就把你的经验分享给姐妹们呗!”
众女都期待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啊……”
话毕,她们哭的更加狠了,看见那些流淌的眼泪,我终于相信女人是水做的。
让一个人觉得幸福的法子就是比他还惨,我掩面道:“他骗得我好苦啊!他还一眼就分出来,可见他是青楼常客!都说嫁人男人就变心,我还没嫁他呢,以后还得了。”
这招奏效,她们立马破涕为笑一脸同情,给我递帕子:“妹妹你要坚强,趁现在还年轻,多攒点体己,咱们姐妹应该团结起来对付那帮没良心的,姐姐们在,一定好好教你。”
“对!姐姐真知灼见,你们继续说,”我慌不择路的开溜,“我去找张纸记着点,对付那个没良心的。”
没走出三步,便见李之宥迎头进来:“出来的急没用早膳,饿么?”
他手中确实拎着一包热腾腾的糕点,芳香四溢,十分诱人。他如此仗义,我有些羞愧。
他取出一枚,“我喂你,有些油腻,小心弄脏衣裳。”
“我自己来就好。”我慌忙抢过他手上的塞入嘴里。
“对了?我仿佛听你说没良心的,说的是谁?”
“咳咳咳……”
“你看看,还是要我喂你,吃个东西也能呛着。”
旁边人都围过来,本神女吃了五千年粮食,数今天最窝囊,就像街头被耍的那只猴!
·
吟画一声师父终于将我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小瓦缠不过吟画,只能亲自出来证明自己的健康。小瓦打扮的明艳动人,精致的妆容掩住了她的面容,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她语气含着笑意:“那日在丰乐楼多有得罪,也谢谢姑娘挂念玉奴,玉奴无碍。”
我打量了她一番:“嗯,既然没事,听说你的《六幺》跳的很好,若是诚意致歉,可否跳一次?我愿意帮你伴奏。”
小瓦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但我提的要求大部分人都赞同,她犹豫道:“这个……”
“姑娘是身上不舒服?还是看不起我?”
小瓦咬着嘴唇艰难道:“并非玉奴拒绝,自玉奴落水大病一场后,便忘了。”
“忘了?”我似笑非笑,问吟画道:“这个病可有法子医治?”
吟画笑嘻嘻望着小瓦:“能治能治,药已经在路上了,药劲有点猛,姑娘忍着点。”向门外一看,“已经来了!”
门外,乔行远跨着桥一步步走过来。
小瓦脸色顿时垮下来,她十指掐着,僵立在原地,大概是腿软了,否则,她应该早躲了。
乔行远比方应龙就聪明的多,即使小瓦画着浓妆,他只一眼便认出来,跑到她跟前:“小瓦?”
她撇开脸:“奴家不认识你。”
听到她声音,乔行远更加深信不疑,捉住她的手:“你是怕了这帮人吗,乔大哥可以保护你的!”
方应龙立刻护在小瓦身前:“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夫人叫玉奴,不是什么小瓦。”
萌主站出来:“兄台,你好大的胆子,敢来勾搭我兄弟的媳妇?”
乔行远有着仕子赴死的壮志,却没想小瓦会如此,眼里尽是痛苦:“我怎么会认错人!她就是小瓦!是富贵人家的粗使丫头!小年夜后,便会和我一起离开临安。”
几个男子便冲上去架开乔行远,他此时挣不脱,看向我:“姑娘?是你?乔某与你争过簪子,在北瓦你见过她的?你快告诉他们啊!”
所有眼神顺理成章的集到我身上,小瓦哀求着冲我摇头。
我静静的看看她,残忍地掐断了她的幻想和希冀,给出一个众望所归的答案:“是的。我见过她。”
小瓦笑了起来,珠泪毫无征兆滚落而下,她指着我,仿佛在玩笑:“你一定是记恨奴家上回亲近李公子是吗?所以你才如是说!”
我还想说什么,李之宥拉住我,我以为他一向唯恐天下不乱,会添油加醋。
可他眼神像方凝了冰的砚台:“你总要采取这样残忍极端的方式处理事情吗”
总是采取极端残忍的方式。
我不理解这句话,极端残忍我都能忍了,什么叫总是我压住愤怒,我是个神,不该与他计较,“你冷静些,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