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私塾和院落里才重归安宁。
只不过,又多了几个硬被留下的学生,最小的竟比郭适还要小上两岁!
看着这几个孩子,郭逸又叹了口气,挥挥手招来之前学驱狼曲的那名大孩子与郭适:“你们,安排这些孩子们住下吧,反正,确实还要留些时候。只是,看来日后得要几个大些的孩子们看着私塾了。”
郭适和那大孩子应了,带着几个新来的孩子去了后院中专给学生们的几间大屋。
郭逸抱起两只小雪狼,与昨日里买回来的那匹布料一同送到隔壁张婶家里,请她代为照顾,自己却又迫不得已收了张婶一些吃食与马奶,在张婶连声的道谢与不妨事中退了回来。
刚进院门,慕容厉就又跑了出来,身后是他的亲卫们。他此时身上仍穿着早上郭逸留下的衣服,无论是袖子还是袍子都短了一截,看上去倒像是个种地插秧的。
慕容厉自己倒不怎么在意,那几个亲卫的神情却显得有几分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看在郭逸眼里,却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原本抿紧的唇线。
“不是叫你回去休息了?怎么又跑出来?”他一边说,一边步进房里,又翻出来几件衣服交给慕容厉:“早上没注意你已长这么大了,还是穿我如今的衣服会合适些,只是怕你穿惯了武士服,才没拿出来。”
“劳师傅费心,肃恭怎样都好。”说着,慕容厉一只脚踏进房里,却又回过头吩咐那些亲卫们:“你们这段时日就辛苦些,换些便服在院门附近守着,免得再有人来,扰了师傅清静,也打扰师弟师妹们念书。”
见那些亲卫们纷纷领命去了,他才将另一只脚也迈进屋中,却是立即跪下了:“师傅,是肃恭处事不当,累得您失了清静,请师傅责罚!”
郭逸一只手将他扯了起来:“事已至此,就罚你好生休息,尽早复元吧!”说完,便要离开房间出去。
慕容厉却先他一步抢着出了屋,嘴里叫着:“师傅在此稍待!”
郭逸虽不明白这个王爷徒儿又闹什么名堂,却仍是点点头,留在房中,还将那床铺又整了整。
当他正准备将慕容厉早上清理过后忘在屋里的那一桶水给倒出去时,慕容厉端着个木盆回来了。
郭逸偏了偏脑袋,没吱声,眼里尽是询问。
慕容厉上前一步,将郭逸按到床畔坐好,嘴里道:“徒儿害得师傅近一日未曾休息,容肃恭为师傅擦把汗。”
擦汗?郭逸愣了愣,顺手在额上抚了一下,果真带下一滩沾灰的汗渍,不由得闭了闭眼,微微点点头:“好罢。”
这五年来,尽管他衣食用度与往常相距甚远,却从未曾如此不注意,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虽是常事,却每每到家便立即清洗一番,故此这还是头一回弄得如此邋遢。
郭逸眯着眼靠在墙上,任由慕容厉笨手笨脚的为他擦脸,心思早飞到了居民们的那场打扰,以及慕容厉为何知道他在此处之类的事情去,根本不曾注意其它。
“爹爹!不等吃饭您便要歇着了?”郭适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明是恭恭敬敬请郭逸去吃饭,却不知怎地教人听出几丝怒意来。
郭逸睁开眼,刚巧看见郭适不善的盯着慕容厉,而慕容厉竟不知为何也跟个小孩子对着闹,两个人四只大眼睛对视之下,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两张脸之间也不知是真是幻,仿佛有些火光流动。
果然还是两个孩子啊。微叹口气,郭逸想了想,还是张嘴道:“你们先吃饭去吧。我也确有些累了,休息一会便罢。”
说着,他干脆躺下,挥挥手,便面朝里侧,真的睡下了。
慕容厉将盆里的水倒入木桶里,暗运力气,一口气将木桶无声无息的抱了出去,还没忘冲郭适努努嘴,意思叫他关上门不要打扰到郭逸休息。
郭适哼了一声,却还是轻轻巧巧的跟出去,悄悄关好了门。
等二人都走得无声无息了,郭逸才将怀里那管玉笛拿出来,轻轻抚弄着,自言自语:“莫非是注定要教我回去,弄清你究竟为何人所害?云儿,你可入我梦中教我该当如何?”
慕容厉将木桶放回水房后,便叫他那些亲卫们轮班吃饭,自己端了个空碗,追到正吃饭的郭适身边,一口一个小师弟的发问了:“小师弟,你与师傅近年来生活可好?师傅可是常出去?师傅他深夜还经常吹那管玉笛么?……”
郭适静静的望着这个被自己爹爹称为徒儿的家伙,由着他问了半天,却只像没听到一般:“爹爹说,食不言,寝不语。”
说完,便埋头吃饭了。
慕容厉一脸希翼的等了半天,却只等到这么一句,不由得半张着嘴楞了好一会,才呐呐的去添了些饭食,失神的吃着,脑子里转的全是郭逸一天以来的举动,以及最后侧身躺在他自己睡过的那张床上时的样子。
一下午郭逸都关在房中未曾出来,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他。包括慕容厉,他也只是找到郭适,好生哄着请他为自己又另辟了一间空屋子休息。
倒不是他有多想睡觉,只是师傅发了话叫他早些复元,他便得听着。何况,昨晚与雪狼一战,确实将晚课给落下了,他可是从小便没有如此过!
盘膝坐在床上,慕容厉闭目凝神,想要打坐入定休息。但也许是这一两日来过于奔波,也许是太久未见郭逸,他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