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裳呆呆听到最后,终于舒了口气,眼圈发热不知说什么好,良久哽咽出一句:“多谢皇叔。”
夏景宥叹息:“骨肉相残本就是家国之难,更何况叔侄互仇,这可是治国大忌,就在前夜,永乐王曾浩宇起兵打到了平安王的封地,这六部怕是安稳不了多久,锦裳不是一般没见识的女孩子,皇叔也不忌讳说这些事情给你,削藩之举操之过急引发矛盾,六王互相残杀又都仇视我族,如今朝纲混乱,人心又如何汇聚一处?”
锦裳思索:“那,当年殒儿”
“六王当时唯恐殒儿铁血手腕,哪知世事无常。现在可是有不少人在找他,预备拥立他为主,还不是为了自己稳当地位,搞不好有人要拥兵自立,哎”
“那殒儿为什么不回来,平定六部?”
“近十年磨砺,殒儿已非当年承欢膝下的孩童,他的棋子与布局远非我们可想象,至于未有动作,或许,只是时机——况且,他还担心你啊。”
锦裳蛾眉一挑,笑意盈盈:“那好办,我写一封平安信。”
夏景宥温和笑了:“这倒是这些天来听到的头桩好事,先前皇叔怕你怨恨迟迟不敢说,来,果然是殒儿一胎的姐妹,如此甚好,甚好”
“其实,梅花也是好看的。”
莫隽汝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殒歌正读信,是家信,锦裳的字体很清秀,纸很干净,墨是最好的松香墨,语气平柔舒缓,昭示着主人这半年来的平安。
这一天,是天涯城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梅花节,昔日冷清的大街忽然热闹起来,衣香鬓影人来人往。
莫隽汝转过院墙,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千寻阁的梅花开得很好,一起去看吗?”
夏殒歌低眉,欣然应允。
不应允,还能怎样呢?
一路兴奋,卷起满天风雪,千寻阁梅香萦绕,万树琼花烟箩,澄澈的云雾茶透着凤凰花的红。
莫隽汝特意撤去了香炉,任梅花天然寒香暗度,沁人心脾,无数梅花层层叠叠香雪成海,团团簇簇拥到眼前又疏远开去,仿佛升腾起袅袅雾霭云气,透出点点零落的娇绿红晕、
宝树琼罗堆烟千重,金粉银屑的靡艳褪淡开去,浮光掠影中荡漾着一袭纯净的白,靡靡烟雾在他身边升腾了又降落,益发显出他肤如流雪,眸清流水,羽裳洁净,恰似不沾片叶的玉京仙人。
莫隽汝握住他的手,笑道:“殒歌,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么,我说我要让你做我的夫人?”
夏殒歌推开交握的手:“王爷莫要玩笑。”
他知他不是玩笑。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啊,无论是自己怎样刻意忽略、逃避,终是到了这一步。
再也不能佯作糊涂,不闻、不问、不弃、不离,享受模糊而幸福的半寸光阴。
半年前,这个人踏花枝而来,夜色荡漾如墨,轻易化开唇上封印的冰雪,自此,红尘一入无退路,眉里眼里全糅合了那眼神,邪魅、温柔、柔情脉脉、静水深流。
愣神的片刻,手腕一紧,错愕时正对上那如墨流转的星眸。
莫隽汝笑容明朗,却藏着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决意,紧紧扣住夏殒歌手腕,身形微动,拔地而起蹑云上升,在一片惊呼声中,稳稳落在千寻阁顶端。
城外,铁甲翻银浪,悄寂无言,千寻阁顶端直入云霄,静卧一柄琴,从内到外透出绮丽绿意的琴——绿绮。
“殒歌,你知不知道,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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