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暮夕还不及回嘴,童晋的扇尖已至,直取面门。景暮夕左手握剑鞘来格,右手趁机将剑抽出,反手扫向童晋手腕。童晋不避反迎,纸扇在手中轻旋,“啪”的一声击上剑脊。长剑立时抖动不止,景暮夕感到握剑的手也微微麻痛。
“用内力。”童晋纸扇压着景暮夕长剑,左手使出小擒拿手去锁景暮夕的腕,“别忘了我说的,意到力到,神至形至。”
经了童晋的提醒,景暮夕果然在剑上也灌了内力。陡地激开童晋的纸扇,矮□来避开他的小擒拿手,挥剑扫童晋下盘。强劲的内力带动剑气激荡,景暮夕自己也险些站不稳。
童晋纵身跃起,避过景暮夕长剑所及之处,人尚在半空中,纸扇已探向景暮夕背心。
景暮夕才站直身体,又向后仰去,剑自下而上护住全身,同时攻向童晋胸腹。
转瞬之间两人已过了百余招,速度越发快了起来。景暮夕得童晋提点,渐渐领会到该如何控制自己的内力;既是意到力到自是留几分意便使得几分力,刚与童晋动上手的时候内力不稳还会波及自身,百余招拆下来已是收放自如,越发地顺手了。
四大护法在一旁看得连连感叹,龙啸一边点头大呼没有白来一趟,一边冲童晋道:“如今也有人能与教主过得了三招以上了,教主真是教的好徒弟,日后怕是要青出于蓝啊。”
童晋哈哈大笑,“不打了不打了,我没力气了。”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是不停,纸扇缠上景暮夕的剑,另一只手成掌袭向他胸口。
这一下来势极快,景暮夕不觉一惊,抬臂去格童晋的掌;不想童晋又再变招,改推为抓,擒住景暮夕的腕,扇上同时用力,激得景暮夕长剑脱手。景暮夕丢了剑的手成拳扫童晋腰眼,左手发力想要抽回;童晋却顺势跟进,向外扭转景暮夕的腕。景暮夕腕间吃痛,去了一半的拳只好又收了回来,顺着童晋的力道转了个身,欲改招再攻,整个人却被童晋自背后收进怀中,怎么也挣不开。
似在回应龙啸的话一般,三招,童晋便胜了自己,先前他果然只是在试自己武功,景暮夕一边忿忿地想一边继续挣扎。
“都说了不打了,”童晋下颌抵在景暮夕肩上,“别动,让我歇会儿。”
景暮夕听他语带疲意,果然不动了,半侧过脸来看童晋,见他面色又白了不少,“叫你逞强。”
童晋闭着眼睛微微笑了笑,“小景现在每一招力道都掌握得很好,我很满意。”
景暮夕一怔,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心中感激,语气也不那么硬了,“进去歇歇吧。”
童晋轻轻应了一声,对四大护法道:“想看的都看到了,还不回去?”景暮夕转过身来扶着童晋,想引他回房休息。
“去你房间,”童晋道,“我喜欢你房间。”
“那你不如跟我换。”嘴上这么说着,景暮夕还是换了个方向。
童晋叹息,“小景真是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景暮夕推开房门,“善解人意的那么多,我去帮你叫来?”
“可是却没一个及得上你漂亮的,”童晋坐到桌边倒了杯茶,“若是日日都能见到小景这张脸,我不知会有多开心。”
景暮夕哼了一声往里间走去,“那我出去报仇你可要跟着,还得盼我不要太早手刃仇人。”
“我可没有那成意思。”童晋喝了口茶,也起身跟到里间,“你报了仇再同我回来这灵峰不好么?”
“你我的交易就到我报了仇为止,”景暮夕皱了皱眉,“那之后我何去何往,还请教主你不要干涉。”
对于“交易”这个词,童晋此刻却有了些许不满,但仍是笑了笑,抬手去抚景暮夕的颊,“你还欠我一次,记得么?”
景暮夕难得地没有避过,“只要你有心情,我随时都可以还你。”
见他这般,童晋不禁有些生气,“我待你好,你为何偏偏不领情?你若是一辈子在我身边,我便一辈子都如此对你,难道你也不肯?”
景暮夕的脸上却露出不屑的神情,“一辈子?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过一辈子吧?”
“你……”自任教主以来,从没有人敢对童晋这样说话,童晋此刻气极,甚至想给景暮夕一个耳光。可是手抬了起来,却终是没有舍得落在景暮夕的脸上,童晋握紧了拳,“好……好啊……我助你练成了功夫,你才过了河便要拆桥,当真绝情得很啊。”
景暮夕抬眼看他,见他紧皱着眉,脸色惨白一片,不禁有些担心,“你还是歇歇吧,这些话我们以后再说。”
童晋踉跄地向后退了半步,景暮夕欲伸手去扶,却被他挥开。童晋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去,才刚出了房门,景暮夕便听到四名婢女语带心焦地唤着“教主”。追出去一看,童晋身体不支地由四女扶着,地上一滩血,显是自他口中吐出。
四女扶童晋回了房,又急忙去请云翔。景暮夕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心狠狠地跳着,久久不能平静……
☆、不辞而别
十六·不辞而别
担心着童晋的身体,景暮夕整夜未能成眠。想起前夜四大护法都来看过,童晋一早又去议事了,应该是无碍吧。想等他议事回来给他道个歉,自己昨日的话大抵有些过分了,景暮夕一个人坐在园中边想边等,可一直过了午时也不见童晋回来。
景暮夕心中有些不安,决定自己去找找,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