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护法,”景暮夕迎了上去,“不知教主现在何处,身体好些了没?”
云翔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留意,低声道:“景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景暮夕虽有些疑惑,还是跟着他走了。
云翔引着景暮夕一路向南,走出了老远才停下,此处看上去清静得很,几乎见不到教中弟子走动。
“教主元气大伤,”云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大铁门,“现在那里闭关,需得一月时间。”
景暮夕沿他所指望过去,似是一个天然石洞,经过休整成了间石室,此处无人来扰,倒是个练功疗伤的好地方。
“他怎会伤得这般重?”景暮夕颇为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翔显得有些为难,“教主不欲景公子知晓,我这个做下属的也不好违了教主的意,还请景公子见谅。”
景暮夕虽是心中不快却也无可奈何,只点了点头道:“不知云护法何事找我?”
云翔迟疑了片刻道:“接下来要说的可能要开罪于景公子,只是为了教主为了灵教,我还是觉得这些话当说,请景公子海涵。”
景暮夕越发不解起来,“云护法大可直言。”
云翔点点头,“教主的这个喜好,景公子现下也十分了解了。”
景暮夕知他所指乃是童晋甚喜男子之事,不禁皱起了眉。
“只是教主对景公子却比别人都不同,”云翔继续道,“从未见教主对谁这般细心,又能持续这么久时间的。而且在景公子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随教主住进灵园过。”
景暮夕看了看云翔,不知他说这些话是何用意。不过听云翔所言,他许是觉得童晋对自己有了几分认真。眉头皱得更紧,旁人不知自己还不知么,童晋几次三番夸赞的,不过就是自己这张脸罢了。
云翔停了停又再开口:“恕我斗胆问一句,景公子对教主的心意,不知是如何的?”
景暮夕心中一动,这问题自己从未想过,今日被云翔提起,倒有些不知所措。景暮夕望向不远处的石室,叹了口气道:“我与他又不会长久这般耗下去,哪有什么心意。”
云翔似乎很满意景暮夕的回答,“若是如此最好。”
“依云护法所见,我应当如何做?”景暮夕心知云翔心中必有计较。
云翔微微一笑,“景公子或许不知,现下景公子的武功比之我四大护法,已是绰绰有余。”
景暮夕不禁吃了一惊,他知自己武功确是进步神速,但若说高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云龙凤四大护法,却叫自己难以相信。
“恕我无礼,”云翔复又严肃起来,“景公子已有了报仇雪恨的能力,这事还请景公子一人完成,莫要累了我们这个本就在江湖上名声不堪的灵教。”
景暮夕这才了解了云翔的意思,想他身为教中护法,理当事事为灵教考虑,言之成理。且这本是自己的家事,的确不该连累了旁人,遂点头道:“云护法所言甚是,趁着教主闭关之期,我便离了灵教吧。”
云翔听了不禁抱拳道:“如此我便代灵教众弟子谢过景公子了。”
景暮夕勉强笑了笑,心中却不免觉得云翔说得好似自己是个多大的麻烦一般。又再看了看那间石室,景暮夕转身欲走,却又被云翔叫住。
“景公子,”云翔支吾道,“你我今日所说的话……”
景暮夕立时会意,云翔是顾虑童晋出关之后要怪罪,点了点头道:“必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云翔这才放心,与景暮夕一同回去了。
与云翔分开之后,景暮夕本想去与凤青鸾几人告别,转念又想,若是几人知道了,怕是不能顺利离开,又或是问自己为何选在童晋闭关之期离去,岂不多生枝节。最终还是作罢,景暮夕往灵峰西角去了,离开之前,至少还是要为枉死的家人上一炷香。
景暮夕在灵前跪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爹,娘,”景暮夕眼中带泪,“孩儿此去定会不惜一切找出仇人,亲手为爹娘报仇,以慰二位在天之灵。”又想到兄嫂和两个弟妹,还有年幼的侄儿侄女,景暮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请你们保佑我早日找到凶手,祭我景氏一族。”
景暮夕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孩儿怕是再没机会到爹娘灵前祭拜了。孩儿做了有辱我景家名誉之事,待得大仇得到,必以死谢罪。孩儿自知没有面目见景家列祖列宗,他日见了孩儿,爹娘可会原谅我所作所为?”
又再磕了三个头,景暮夕方才站起身,双膝跪得生疼也不予理会,转身出了灵堂。
回到灵园房中,景暮夕本想早早睡下,明日便启程下山,奈何心事重重仍是睡不着。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许多许多事,从自己被救起一直到现在,在灵峰上发生的一切清晰地从脑中流过。梁桓那些人若是知道自己走了,不知会有多开心,景暮夕想,不觉有些好笑。心里还是挂念童晋的伤,这么久一直没能彻底痊愈,昨日又被自己气到呕血,也不知怎样了。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童晋气成那样,童晋这人生性散漫,遇事不甚放在心上,因此也不是个爱生气好计较的人;从前自己说了什么令他不悦的话,他最多不过沉下脸来,生了气也是转瞬便好;这次这般严重,看来他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了。不过左右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他是否原谅自己也无所谓了吧。景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