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海蓝色的长发如同丝缎一样垂落,在风中摇摆着。她保持着发出攻击的最后一个动作,感知着身后齐尔弗里格的气息,并没有再动。
蛇影赶紧趁着这个空档给齐尔弗里格放了一口仙王蛊鼎。在齐尔弗里格示意无恙的目光下,他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伤口,最终为他擦了擦汗。
“……呵。”
一直没有动作的月神忽然笑了。
“看样子,你们两个的组合,真的是让人难以击败呢。”
蛇影几乎是下一个瞬间便预感不妙——他觉得她似乎要把攻击的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了。这可是非常的不好。他的补天诀虽然能转瞬治愈伤口,却也需要时间吹笛。若被克莱因兹穷追不舍地打,他是不可能分神奏笛的。
更何况,他虽然长于轻功,却并不会魔法,自然没有齐尔弗里格那种超越了常人的敏捷性。蛇影毫不怀疑,如果克莱因兹将主攻的目标对准自己,那么他在她的手下绝对撑不了太久!
此时此刻,蓝发的女月神忽然站起身来。她转过身去,面对着齐尔弗里格和蛇影,从容地拨开了散落在胸前的长发——
她胸前的护甲已经被击碎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在胸口上,一道初生朝阳一般的图腾随着她的喘息而起伏着;那正是象征着纹章之子的印记,是楔刻在齐尔弗里格腰间的那道图腾!
失去了胸甲的女子并未伸出手去遮挡胸前的景致。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鲜红的披风飞扬如同胜利的旗帜。银白色的战靴点在地上,发出清脆有力的回响;她的手中倒提长锋,眉间的神色沉静如水。即使衣衫不整,也难以让人生出任何不敬的心思;这样的她,反而让最强大的人都因为敬畏而颤抖。
与之相反的,失去了盔甲的她像是挣脱了桎梏的鸟,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解放自己的力量。面对着蛇影和齐尔弗里格严阵以待的表情,她轻轻闭上了眼睛,扬起的下颌在风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光之守护者及其同伴,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既然如此,我珊·克莱因兹将解放我所有的力量。”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话一般,天地间忽然涌现起了无数强大的气流。本来就流光溢彩的大殿中,以珊·克莱因兹为中心,编织起了密密麻麻的光束,在她的脚下汇聚成了银白色的光河。皎洁的圣月忽然散发出夺目的光辉,银白色的光辉如同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尽数覆盖在女子的身上!
“齐尔弗里格·斯诺克,幽暗丛林的王子。”
“你拥有守护这片光明的决心和勇气吗?”
“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第一百零二章
月迪亚的天空从未出现过这样诡异的情况。一白一赤两轮月亮,分别占据了东西两面天空,沉默地悬挂在天上。
东方的那轮月亮光华大盛。它美丽而圣洁,毫不吝啬地将慈爱的光辉洒遍了整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而西边那轮月亮却有着血腥而残忍的颜色。它象征着不祥、杀戮、血腥和*,让所有注视着的人都心生颤抖,它在地上铺陈着的光泽如同地狱深处无尽的血海。
即使是双月当空的夜晚,也不会有这样诡异的场景。那时的圣月和影月是交叠出现的,仿佛他们亘古就是一体;而此时此刻,两轮月亮却分别占据着半边天空,像是光与暗的对抗,黑与白的争端。
圣月和影月的光芒同时落在了每一个人脸上。
宫宇高达的窗边,头戴冠冕,已被加冕为女王的艾琳西亚公主;下城区阴暗的小巷上,利用黑暗的阴影潜伏着的盗贼之花珂兰兹。永远银装素裹的朗勒山脉之上,黑衣的法圣托举着四相之圣典站在月下的雪地里。在他的身边,终于与丈夫重聚的赫卡忒正抱着他们的儿子克里斯汀,和丈夫一道仰望着那两轮颜色迥异的月轮……
遗忘之塔塔顶的斗室内,一个黑衣的女子跪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直到她身后的门被推开,幽暗森林的女主人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上,唤她的名字:
“戴安娜。”
“母亲。”
戴安娜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她的话语里除了担心,还掺杂了些别的感情。那感情很复杂,是对齐尔弗里格的,也是对维多利亚……不,逝去的缇娜丝的,还有对自己的臣民、自己的母亲的。自从奥戴特将缇娜丝带走以后,这种复杂的心绪就一直缠绕着她的内心,她一直无法释怀。
希尔芬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和她一同看着两轮月亮:“是‘终焉之战’。”
戴安娜便没有继续说话了。当年被缇娜丝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她曾经了不少书籍,有许多都是关于光之守护者、终焉之战的。传闻克莱因兹打败宙尔梅斯的那一晚,天空中便是这样的景象。而奥戴特和埃斯尔被加冕为月神之时,圣月与影月各占据一方天空,夺目争辉。
“齐尔的对手……会是谁?”
“月神克莱因兹。”
戴安娜惊异无比——幸亏她是跪坐着的,否则她因为惊诧而摔倒在地上。
“克莱因兹?!她不是早就已经陨落了吗……而且,齐尔的对手……居然会是月神?!这怎么可能!光之守护者的对手……难道不都是邪恶的魔主吗?!!”
“是影月祭司赫墨拉告诉我的。”其实赫墨拉还告诉过她,另外一个对手,便是早已“陨落”的影月之神蒂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