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那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
对方不知在何时已经挂上了电话。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又让晶陷入了迷惘。司从表面嵌着大片镜子的衣橱中取出上衣,用一副完全懒得说明的态度说:
「你不是来打工的吗?我明明事先通知过你,最好可以穿西装过来……」
「怎样,你对我的衣着有什么不满吗?」
「……不,这样就可以了。你已经被打工的餐厅开除了,现在就算是临时工多少也能有点收入,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打退堂鼓吧。」
为什么连这个也知道……晶正觉得惊讶,对方又抛过来一句话。
「所以你当时全身淋湿地走回去也真是白费心机,反正还不是当场就被解雇了。」
确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其实从他和喝醉的客人在店里吵起来时,店长就已经全看见了。再加上他后来的擅自跷班,就算被开除了也没有资格抱怨。晶无可奈何的找寻下一份打工,这时突然有个一起在餐厅打工的同伴打电话来,说有为期一天的特别打工,特地来询问他的意愿。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啊?」晶感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司不太愉快的回答:「我说你呀,不是拿了我的名片吗?你被开除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有义务提供你目前的生活费。但是你为什么都不通知我呢?」
「……」
竟然因为没有要求经济援助而被责备,晶一时无言以对。不过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他把塞在钱包里面、司那张印着「冷泉艺术品贸易公司」的名片掏了出来。晶安静地起身,把纸片举高到对方视线的高度,面带微笑地把名片撕得粉碎。
「你这是做什么……」
「这种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也就是说,我没有理由要接受你的施舍。我之所以会被开除确实你也必须负一部份责任,但最大的错还是错在我没有认真抵抗。如果是幼儿园的小孩就算了,但是我这十九岁的男生随便坐上陌生人的车,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你当时为什么……」
「因为你的表情非常认真,我才会以为一定有很严重的事情。」
这次轮到司陷入沉默。
晶在心中责备着都是自己活该,就转身走向门口。然后像是突然记起某事而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
「你还在发什么呆啊,不是说要出去吗?」
***
实在没想过还会再次坐上这辆车,晶还沉溺在心中感叹之时,车子已经开到银座的一栋旧大厦。司把车停在不容易被发现的远处,就一脸严肃地向晶走来。因为两人在车中一直没有交谈,晶感到那视线几乎盯得他有点刺痛。
「那一栋大厦里现在正在进行拍卖会前的展览,就是先让大家看过准备要被拍卖的物品。我就是要你跟我一起去参加。」
「拍卖?你的工作是……」
「我做的是古董收购。就是要往来世界各地的拍卖会,去竞购别人委托要买的物品,有时也会主动收购再转卖。虽然主要的商品都是珠宝类,不过我们少数精锐的员工之中有各类的鉴定师,基本上任何古董都会买卖。」
原来也有这样的工作啊,晶稍微有点兴趣地听着说明。但是接下来司说的话让他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但是,等一下你要假装不认识我。你的年纪小,可以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谨慎地行动。两个小时之后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你必须标到这张相片上的胸针。如果我一有所动作的话价格就会立刻飙涨,但是像你这种一看就是外行人的,即使表现了下标的兴趣也不会有其它人来竞争,所以能轻松得标。进去之后,我对你的一切行动都会装作毫不在意,这是为了避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竞、竞标?难道说,这就是我的打工内容吗?」
「是的。这是一位老朋友的委托,因为对方没有多少预算,所以非得使用这种非常手段不可。而我们公司里的员工都有人认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虽然如此……但是像我这样的人都还不知道进不进得了会场呢……」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对于晶最感到不安的问题,司立刻爽快地回答。
「这拍卖会虽然年代久远,其实却是彻头彻尾的平民等级。只要能够证明身分,不管是谁都可以轻易进入。话虽如此,倘若出现了优良商品的话,偶尔还是会有很多专业人士来参加……这次千万要小心不能让那样商品被注意,不然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
「卖家就是委托人的丈夫,他擅自把妻子的贵重纪念品拿出来拍卖。但她为了家道中落的夫家颜面着想,无法公开露面竞标。恐怕是丈夫在当铺问不到好价钱,才不得已拿来拍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