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响了,应该在冲沐浴露。
水声又停了, 应该洗完了, 在擦身子。
一分钟, 五分钟,十分钟。
怎么这么久, 颜泽无心看题目了, 她猫着步子过去,抬手想敲门,靠近门板的时候她有放下了, 改为侧过身子,耳朵轻轻贴在门上, 停了停声音, 里面没有动静。
门缝没有合紧, 有热气从狭小的缝隙的飘出来,带着灼人的温度,把她的半张脸都熏热了。
她不敢贸然开门,就在外面叫了一声:“乔筝,你洗好了没有?”
没有声音。
“乔筝,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还是没有声音。
就在她忍不住要推门进去的时候,乔筝裹着浴巾出来了。
眼睛周围红了一圈,脸颊被热气蒸的有点红,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
皮肤被热水洗濯过,显得更嫩了,她肌肤的某些地方会有些小小的黑点,也不会让人遗憾那是遮掩美玉的瑕疵,反倒使光洁的身子更加俏皮可爱了。
乔筝的情绪稳定了些,讷讷地说:“今天谢谢你。”
然后鼻子一酸,又要哭的样子。
乔筝用毛巾擦着头发,发现一地地纸团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完了,都是下属给领导端茶倒水的,现在倒反了过来。
颜泽轻轻叹息了一声,眸眼清正,说话却不客气:“以后多穿点吧,小康社会了都,用不着省布票。”
乔筝坐在床上,拉过被子披在自己身上,锐气敛去了不少,她就算不赞同对方的话,也不会再用放炮仗的语气怼回去了,这时候她缩着脖子,像只被雨淋了的小鸟,委屈巴巴地说:“怪我么,什么都怪我,你怎么不打爆猥琐男的狗头。受害者论谁不会啊。”
“我表达不对,不是你的错。”颜泽低头,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乔筝看领导认错了,怎么能再为难领导呢,她要给领导台阶下。
“没有,你说的也对,我从明天开始……就……就穿裤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却涨红了。
她这么一说,颜泽也发现,开学这么多天,这只花孔雀还真没怎么穿过裤子!
乔筝有意无意地摸着自己的大腿:“我好久没穿啦,我怕穿上会闷。”
“……”就你事儿多。
“你今天怕么?”颜泽问的很突然。
乔筝的思绪被拉回了那么漆黑的小巷里,洗了个热水澡她的身体已经放松了不少,但发生了这种事还是会心有余悸。
“怕。”很轻的一个字,周围的空气好像安静了一瞬。
对于废话多,皮,并且戏精的人来说,说一个字的情况很罕见。
颜泽问之前设想了乔筝可能给出的很多种回答。
我好怕怕,我要吓死了,人家怎么可能不怕,哎呀呀你不要提了我害怕……
乔筝说完了偷偷看领导,领导目不斜视,眼睛飘向远方,好像是盯着某处,又好像是没有焦距。
她无数次想把领导的侧颜拍下来。
这个角度接近完美,在平常不过的灯尘下带着罕见的仙气,那双洞明的眼睛好像什么都能看得透。
桌子上还有翻开的没有改完的错题本,上面有朱笔写的两个大字:十遍。
乔筝的思绪被拉回来,瑟瑟发抖,如果自己是灭绝的学生,那岂不是得天天通宵日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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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老师的女儿雷晓燕要过生日了,雷老师谁的生日都记不住,还是妻子提醒的。
“老雷,你晚上值班吗?不值班就早点回来,燕子的生日,前几天听燕子说,咱女婿小张也要来呢。”刘丽娟对女儿的婚事很满意,满心欢喜地想见见女婿。
雷学明一听见女婿要来头就大:“他要来?行啊,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给咱闺女吃了什么mí_hún_yào。”
刘丽娟在电话那头笑骂:“你这个老东西,我看小张老师一表人才,脾气也好。反正我是愿意,你不乐意一边呆着去。”
这天回家的时候,雷学明特意梳了头发,还绷断了一根梳齿,因为他好几天不梳头,头发都缠到一块去了。为了显得精神一点,他涂了一点发胶,露出整个额头来。
那件中国男数学老师统一衬衫也换下来,穿上黑色的羊绒毛衫,皮鞋也擦得锃亮。
很好,我就是那个威风凛凛不怒而威的泰山大人。
没想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女儿和老婆都在,唯独没有女婿的影子。
雷学明沉声道:“你不是说你对象要来么?”
雷晓燕已经开吃了,“忘了说了,他去出月考卷子了,没空来了。”
她朝着雷学明嗔了一眼:“反正你也不爱见他。”
雷学明一听女婿去出月考卷了,小眼一眯,计上心头:“我也去出月考卷了,我出的是选择题,那他肯定出计算题,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见见他。”
雷学明笑容里带着阴险:“你们的事我同意了,但是准女婿也得渐渐岳父岳母吧。”
雷晓燕埋怨起来:“以前还不是这不愿意那不愿意,一提起小张就拉这个驴脸。”
雷学明给自己找理:“我那是考验考验你们。”
小张老师来见泰山大人了。
与爱人说的不一样,岳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凶悍,反倒对他笑容殷殷的,小张坐立不安的,一直棒打鸳鸯的岳父突然笑成了一朵菊花怎么办。
在线等,很急。
寒暄没几句雷学明就慢慢地切入正题。
“你也刚毕业没几年吧,咱们也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