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听了片刻,终于分辨出那是什么声音,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不敢再听下去,连忙悄悄转过身子,示意守在外面的小厮众人暂时离去,不一会正屋门前就没了人影,只有那半开半阖的窗子不断涌出麝香夹杂血腥的气味,以及一个越来越低的声音。
第二日天色未亮,在宫门口等待着上朝的大臣便已经跟在提灯的公公身后,按照官职的高低悄无声息的走在白玉石台阶上,不一会金銮殿上的人黑压压的站齐了,四周的火烛才渐渐点上,又等待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终是听见了皇帝的脚步声。
胡公公尖利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走近,下首的百官匍匐在地,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声音沉闷的在金殿上回响:“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扶住了龙椅缓缓坐下,目光有些浑浊,看出身体有些不适,却极力保持神情的威严和冷峻:“众卿平身。”
皇帝落座,一畔的公公上前,扯着嗓子接着喊:“众位大臣,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皇帝模糊的瞳孔中就映出了一个从黑压压中骤然脱出的身影,跪倒在两边摇晃的烛火影子下:“稟陛下,臣顺天府尹有本要奏。”
坐在龙椅上的人,不适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何事?”
“回皇上,臣昨日抓获一偷儿,却遭遇一桩大事!”话说到一半,跪伏在地的人骤然停顿了片刻,这才接着扬声道,“此事关乎朝政社稷江山稳固,臣万万不肯怠慢,今日早朝便稟奏皇上。”
“哦,是什么事情?”听他形容的这般严重,皇帝的眸光闪了闪,神色渐渐沉了下来,冷
声道,“说来让朕听听,如何能关乎朝政社稷江山稳固?”
顺天府尹敏锐的察觉到皇帝的话这一回仿佛带着冷意,吓得腿肚子发软差一点没说出话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灼灼的目光投在他身上,让他禁不住微微抬了头去看——正是站在文官第三个位置上,正偷眼回头看他神色凝重的御史中丞王希。
在看见有人撑腰的那一刻,顺天府尹不由鼓起了勇气,从怀中拿出了用灰色布包裹着的东西,向上推到了自己头顶上,朗声说道:“回陛下,臣这里有证物一枚,请交陛下御览。”皇帝看见他还有证物,眼光略微闪了闪,这一次已经多了几分凝重,等到胡公公快步下去从顺天府尹手中拿了包裹,又解开了包裹让里面的东西显露在他眼底时,皇帝的神色几乎是在瞬间阴了下来,目光冷冷划过跪着的顺天府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这不是九品县官的印玺么?顺天府尹,你是五品官员,怎会有这样的印玺?”
听到那东西是九品县官的印玺,站在王希身后的户部尚书禁不住抖了一下,本来因为早朝太早起来的那些困劲一下子散了个干净,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滑落,屏息静听着顺天府尹接下来的话。
“回陛下,这印玺便是那偷儿偷来的东西。”
“什么?!”皇帝手指一抖,差点将手中的东西掉到龙座下,还好最后抓紧了,眼底却已然带了怒气,“印玺也能被偷来!丢了印玺的九品县官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在皇帝惊呼出声的时候,听到顺天府尹的稟报后,朝堂之中也隐约骚动了起来,站在跪着的顺天府尹身边的五品武将思考了半晌,有些纳闷的问向自己前面的上司:“京都之内没有九品官,这九品印玺莫不是外地的官宦保管不当?”
正四品的宣武将军闻言叹了一声,未曾搭理身后先锋将军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感叹道:“一个偷儿,居然偷窃九品官的印玺,这是要处斩的!”
就在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文臣武将都开始纷纷猜测这印玺的来历时,顺天府尹却在此时再度低下身来,额头重重的磕上了冰冷光滑的金砖。
“皇上,臣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声音仍旧和刚才一般有些沉闷,只是此时他一开口,正在讨论的朝臣们就骤然闭了口,全都支起耳朵听他接着说下去,“这印玺看起来是九品官宦的印玺,却是个假印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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