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淡然一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是理了?你不站我这边,不肯交出账本配合,就是因为你觉得我不是理,殿下也不是理,那你的理是什么,你自己吗?”
张管事哂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大人这番大张旗鼓的来庄子上,想必是得了殿下的手谕吧,那能不能把这手谕让我瞧瞧,等瞧完以后,账本定然奉上。”
清平不想理她,像这种无赖,就应该先绑了,再来和她说话。她高声道:“来人。”
张管事眼中恶意满满,悠然道:“不就是一道手谕么,大人拿出来咱们都好交代,难道大人,没有殿下手谕?那岂不是冒名行事,蒙上欺下?”
清平看她一脸自信,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护卫跌跌撞撞进来道:“大人,外头,外头好多人,在撞门!”
张管事又是一阵大笑,道:“大人,怕是许多人不服您呢!此时您若是将手谕拿出来,她们就退了,您快拿出来啊!”
她说的手谕清平根本没有,正想反讽几句,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一群人手持火把叫嚣着冲了进来,她们人多势众,护卫们拦不住,退回到大堂堵在门口,不让她们进来。
清平将那茶盏重重掷地上,沉声道:“官府办事,你们是哪里来的,居然如此放肆!”
前头几个人有些畏惧她身上的官服,几个大胆的嚣张的叫道:“怕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官!叫她滚,滚出去!”
一时间人群振奋,齐声道:“滚出去滚出去!”
清平看着站在边上的张管事,道:“这就是你的手段?”
张管事阴狠道:“都是大人逼的!”
“我逼你的?”清平笑起来,注视她一字一顿道:“我怎么逼你?是放任农户饿死,有病不给医治?是谁大肆搜刮,一点存粮也不留给他们?横尸于路,连出葬也不许,后山中焚烧尸首,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张管事道:“那就不用大人关心了,您还是想想您自己吧。”
清平收袖走到她面前道:“想想你的家人,留点阴德吧。”
她轻描淡写道:“你们也是,做事前先想想自己的郎君孩子,不要受一些人的鼓动,枉送了性命。”
有些人迟疑的看看彼此,蹲下来偷偷溜走了,一个走了,接着就走了一串。熙熙攘攘的一群人瞬间就少了一大半,清平看着着那些人道:“怎么,你们还要跟着她发疯?再不过半个时辰,王府中就有人到这里了。”
她一早料到事情要失态,提前就向王府里备报过了,大概傍晚人就能到这里。今天正值楚晙出宫的日子,清平突然醒悟道:“今日是殿下归府的日子,不知道她会不会一起来这庄子上瞧一瞧呢?”
“张管事,你说呢?届时不如你问问殿下要手谕,如何?”
张管事冷笑道:“不知死活,你以为你还能碍到半个时辰以后?”
清平璀然一笑:“我没骗你,你听,人来了。”
果真听见马蹄声隐约传来,张管事脸色一变,厉声道:“她拿不出手谕,绝不是王府里的人,大家不必怕,快拿下她!”
门外的人一听就要往里面冲进来,护卫们没拦住,放了一个冲进来,那人猛的冲到清平面前,却在她的注视下刹住了脚。
清平瞥了她一眼道:“你要以下犯上?民犯官要流放的,你现在若是出去,我还能当什么都没看到。”
那人愣了愣,大概是被她淡然的气势镇住了,腰间拔起的小镰刀又被手按了下去,那人掉头就向外面走去。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这群人好不容易被鼓动起来的气势慢慢弱了下去,张管事急了,喝到:“回来!都给我回来!”
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了,剩下的人都听见了,惊惧的用眼神交流过后又散了一半,剩下的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张管事大势已去,清平站在门边对着她和剩下的人道:“诸位,不如一同与我出去迎驾?”
她其实是胡说八道的,这种小事楚晙未必会来。但那些人一脸惶恐的退开,护卫站到门外守着。张管事脸色惨白,清平饶有趣味的欣赏了一番她的样子,才一振衣冠,踏出门去。
此时已是黄昏,却又下起雪来,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她的眉毛上,她忽地眼前发黑,站在原地晃了晃才站稳。护卫过去扶她,关切道:“大人,你没事吧?”
清平摇摇头,暗想肯定是近日未曾休息好所致,她走在前面,留心跟着后头的张管事,只见她手抖着,突然手持一把砍柴刀冲过来大声道:“去死吧!”
护卫们早就留意她的举动,几个人直接就按住她拿下了,清平打了个哈欠,捂住嘴道:“这几日麻烦大家了,等回去了——”
护卫惊恐道:“大人,小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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