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没有义务这么做,我也在试图解释一切。你能不能别这么专横,尝试明白实情?哪怕一分钟?”
“你没有解释的必要,我对你的超级巨星了解得够多了——他外表光鲜,金钱和虚名是他站立的岛屿,当然足以使女人以得到他的关注为荣。”他用嘲弄的语气说,精准地挑战着她不可触碰的忌讳,“而你,一个可怜的、无人关注的孤独少女,从没机会坠入爱河,对这样的人就更不会有抵抗力了。”
她倏然目露寒光,脸上迸起凌厉的锐角。
“这就是有知的智者做的事?擅自对不了解的人、不了解的事妄下粗暴的判断?”她作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极尽尖刻之能事,“他是个奇迹般的人物,我因他而常饮阿加尼泊泉水④,所以我恋慕他、追求他。不过当然,无知的人对此也只能作出无知的解释。”
寂静再度笼罩了他们。
伊格纳西奥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冰冷的怒火,安娜丽塔则傲慢地微抬下巴,回以同样冷酷的目光。
他们的性情如出一辙的自负乖僻,但他早就学会了如何避免触及她的雷区,她也总是尽可能地避免一切纷争,因此他们多年来绝少产生冲突。然而现在,他一味地认定她变得浅薄愚昧、无可容忍,而她心中那只杀气腾腾的母狮也已彻底被唤醒了。
就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时,她的手机又在大衣口袋里震动起来。
掏出手机的一瞬间,她脸上的寒霜立刻融化成快乐的波纹。
“克里斯?”
喜笑颜开是她最真实的反应,但伊格纳西奥绷紧了嘴唇,无疑把它当做了刻意的挑衅。
她干脆地侧过了身子,不再面对他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也不去在意他是否会拂袖而去。
“嘿,安娜。你在做什么?”克里斯蒂亚诺轻松地问。
她欢快地说:“我正在舞台上给观众表演《和罗纳尔多打电话》,所以他们现在在嘘我。”
“哼,你要是想戏弄我,得再努力一点儿。”
“你这么肯定我是在戏弄你?为了和地球上最可爱的男士聊天,我可不介意被观众轰下台。”
“哈,比唱歌还好听。才过了一天,你就更会说漂亮话了。”
“是吗?谢谢你的夸奖。如果我取悦了你,你能不能给我些实际的嘉奖?”
“嗯哼,一次约会怎么样?”
她高兴得简直要唱起歌来:“太完美了。什么时候?”
“周六上午九点,还是我来接你。”他说,“啊,除了约会之外,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还有礼物?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不过,约会有个条件。”
“嗯?”
“我要花。”克里斯蒂亚诺稚气地要求道。
她眼前几乎出现了克里斯蒂亚诺微微噘嘴的表情,不禁乐不可支。
“我愿意为你盖一座花园。”
“哇,你当我是蜜蜂吗?”
“你是蜜蜂的话,我就喂你蜜糖,你吃不吃?”
“吃。”他轻笑着说,“可惜,我现在该去训练了。”
她微微一笑,柔声说:“加油。周六九点见。”
“到时候见,安娜。”
电话挂断了,她仍沉浸在喜悦之中,直到正对上伊格纳西奥铁青的面孔,她的笑意才消失了。
“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我需要的歌者。”他冷冷地说,“结果原来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注定只会走进愚昧的坟墓。”
说完,伊格纳西奥便驾车离去了。
‘她注定飞向爱与美的圣堂。’她在心里说,然后就预备到停车架取她的自行车。
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就像遭到了电击一样僵住了。
她面前站着一个高个的漂亮女人。
然后,这个女人开口了,带有俄罗斯口音的英语特点分明。
“你好,曼加诺小姐。我很喜欢你的演出。”对方露出训练有素的微笑,小麦色的脸颊上漾起甜美的酒窝,“我叫伊莉娜·莎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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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弗雷德里克·莱顿,英国十九世纪唯美主义画派最著名的画家。
②玛利亚·卡拉斯曾经与希腊船王亚里士多德·奥纳西斯相恋,后来船王转而追求杰奎琳·肯尼迪,离弃了卡拉斯。
③茉特、劳拉、贝雅特丽齐分别是叶芝、彼特拉克、但丁爱慕一生的女子,也是他们创作灵感的重要来源。
④阿加尼泊泉,赫利孔山下一清泉,传说为缪斯的圣泉,喻指灵感之源。
☆、第十一章
依常理而论,安娜丽塔并不关注时尚界,门德斯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