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宁却对他极为客气。他附耳对许宣道:“李大夫家三代行医,是咱们药铺联合会的头一号,也是苏州城中的圣手。”
许宣听了连忙向李大夫行礼,“晚辈许宣,见过李先生!”
“嗯!”李大夫略一点头,手抚过长须。
“你戴罪之身还不忘在医术上下功夫,果然是可造之材!致宁老兄,青出于蓝哪!”
李大夫说话藏着中气不肯用全力,听在耳里有些轻飘飘的。加上他话里明显指摘许宣发配到苏州这档子事儿,且意在将他归至王致宁门下,许宣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王致宁很替爱侄感同身受,连忙将话题岔开去。
屋子里热闹过这一阵,大家各自分散在圆桌前落了座,许宣自是坐在最末一席。
今日能在知府老爷私宅露面的,除了药铺联合会的诸人,还有几位举人、秀才和一些有头脸的富户。举人里许宣只认识李举人一家,但今日李举人家是大公子代替赴宴,他倒是和许宣坐在同一桌,但他和许宣相互并不认识,许宣一时寂寞,愈发想念妻子。
到饭点,素斋悉数奉上,样式十分简单,却无人敢说不好,反倒都称赞知府老爷为官清廉体恤百姓。
用餐完毕,许宣正想找机会溜出去看看白素贞,忽听有人唱道:“知府老爷到!”他连忙又稳坐回去。
不一会儿,一位中年书生打扮的人走到前台正中,正是这一任苏州知府李修齐。今日是药铺联合会的集会,他不好喧宾夺主,因此穿了便服出来见客。
“诸位!请恕李某款待不周!”李知府先十分谦逊的拱手向在座众人见礼。“只因今春大旱,各地灾荒四起,李某听闻‘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因此与李大夫商议后,借今天这个机会将诸位请至李某的私宅……”
李知府在台上侃侃而谈,许宣离得稍远,听得并不真切。他见众人都往台上注意,身子挪动了一下,刚想要出去,忽然衣袖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拉他的人正是李举人家的大公子。
“老弟。”两人还未互相通报姓名,李公子却毫不见外的称呼许宣一声老弟,他压低着声音道:“你今天带了什么来?”
“带什么?”许宣被问的一愣,旋即明白他是指稍后的竞买,向他道:“是一幅药王菩萨绣像,怎么,你想买?”白素贞的手艺才许宣心中可是无价之宝,他原想着竞买也轮不到他出风头,等结束后他再将绣像送至药王菩萨庙去供奉。
那李公子像是并不在意什么绣像,只觉得并不是值钱东西,跟着说道:“我带的是一套檀香扇,扬州老师傅的雕工,想这帮老头子不识货,咱们先说好了,等下你买我的,我买你的。”
许宣并不清楚内情,其实历来都是相熟的几个人提前商量好,“你买我的,我买你的”,大家各出几两银子,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至于出风头这种事,就让李大夫、徐掌柜他们几个轮流去。自然,李大夫和在场的富户也不是傻的,出个几十两在众人面前博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也就足够了,断不会去哄抬价格,伤了自己的荷包。
许宣当即谢绝了李公子的好意,他既不打算买,也不打算卖,他早想好了,如果药王菩萨庙里不收绣像,他就带回家去自己供奉。李公子看他面嫩像是个好说话的,还想再劝说几句,台上已经开唱了。
“徐记药铺,徐掌柜,铜制香炉一对,作价十两!”
台下略微热闹一阵,“我出十两!”
“我出十五两!”
“我出二十两!”
最后,以二十五两的价格被王举人家买走。李知府还亲自送王举人回到座位上,与他客套两句。
“传志堂,李大夫,玉竹屏风一套,作价五十两!”
这一声唱出,台下着实闹开了。历来也没有出手这么大方的,大家交头接耳,纷纷猜想李大夫是得了李知府的嘱咐,又说他二人都姓李,是本家,搞不好提前通过气。
台下一时无人应声,李大夫自行出列,“我愿出六十两买回!”
李知府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李大夫仁善之心天地可表,无奈李某囊中羞涩,我也出价六十两,不知在座的各位还有没有意在此屏风的?”
知府老爷这话一出,在座的有人按捺不住了。
王姓丝绸商人起身,“老爷,草民看那屏风入眼,要跟您争一争了,草民出六十五两!”
“我出七十两!”刚才落座的徐掌柜发言。
“七十五两!”
“八十两!”
许宣看的咂舌,原来竞买一事还有许多门道在里头。
最后这套玉竹屏风还是被王姓商人买走了,作价一百零五两。李知府少不得又和他聊上几句,夸他家学渊源,是名副其实的儒商。
又有几个物件上台唱价,人上来一拨又下去一拨。
“致宁堂,王大夫,文房四宝一套!作价十两!”
许宣听了心道:这是师伯的,那我要不要买呢?
只见王致宁站起身向周围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