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接到成都传来的密报,称庞士元或将不利于自己,正是在设伏围歼夏侯渊的前夜,圈套已经设下,诱饵已然抛出,就等着夏侯妙才来自投罗网了。※%故此他即将防备甚而反击庞统之事,托付给了好友李严,请他去信请求彭羕搜集庞统骄纵不法的证据,自己则一门心思放到了最后落实计策,收拾夏侯渊之军略上。
庞统素有清介之名,可能确实不象他法孝直一般,挟私报复,所为不法,然而刘备统军在外,庞统总摄内务,其间是否有擅权甚至弄权情状?这类错误还是很好抓的。
且说既斩夏侯渊,庞统即谓刘备:“吾料张郃得讯,必往雍县,子度(孟达)不足当也。主公当速整军马,前往相援,趁势示夏侯首级于城下,则雍县必下,吾在关中,乃得立足之地矣。”
刘备言听计从,急忙就地休整兵马,翌晨即动身往雍县来。距离雍县将五里处,忽有败兵来投,云张郃率军北上,已破孟达。法正大喜,道:“不过五里,我军速进,即可于城下摧破张郃,并斩之也!”
五里地单个人晃晃悠悠地遛跶,且得一阵子呢,可是在大军团作战当中,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张郃才破孟达,打扫战场、重整队列、救护伤者,且得有一阵子呢,就算雍县城打开城门放他进去,估计都未能走过一半,益州军便可汹涌杀到。
再说了,只要明示夏侯渊已死,雍县城中必然人心惶惶。就算多他一个张儁乂。难道能够那么快便重振士气吗?正好趁机把张郃跟雍县给一起端喽。
张郃既败。则发一偏师往,陈仓亦可一鼓而下也。
可是谁想到益州军紧赶慢赶,最终却还是晚了一步,张郃几乎是在击破孟达的同时便陡然转向,瞬间闪人了。就连法正对此也不禁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急忙遣人各处打探,这才终于明白了张郃为啥会跑得那么快。
原来前日传令张飞后撤。经散关故道返回蜀中,然而张益德寸功未立,却不肯就此收手。他是暂时退入了故道,但兵进十数里后却停下了,随即遣人乔装而出,打探陈仓情况。陈到屡屡劝谏,说咱们要再不动身,估计干粮吃不到南郑啦,半路就得断粮。张飞却总是一瞪眼,回复道:“八尺男儿。可五日不食也,焉得便死?”
陈仓城内。张郃得到夏侯渊的军令,率军佯作北上,以策应雍县,牵绊攻城兵马。可是他这边儿才刚出城,便有探子传报张飞,张飞当即率军连夜疾行,再度冲出散关。陈到表示忧虑:“察张郃所为,疑兵也,必不去远,候我攻城,彼乃折返,恐为所败矣。”张飞一撇嘴:“敌若无隙,不可乘也,若其有隙,焉可纵之?兵固险事,岂敢惜身?”我就赌这一把了,即便战败,好过空手而归!
那边张郃遣人密觇雍县形势,哨探回报:“虽仍连营数十重,然皆空置,恐飏去矣。”张郃闻讯一惊,心说敌人跑了?跑哪儿去了?莫非前去堵截妙才将军了么?可是怎么如此之快?感觉夏侯渊还没打到蛇的七寸,蛇尾就抢先反卷了回来——莫非计划泄露,使敌预作准备了么?不好,妙才将军危矣!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只有快速进兵,先摧破敌军留屯在雍县城下的兵马(估计不会很多),然后再寻找夏侯渊的所在,加以策应才是。当即下令,全军进发,直抵雍县。
张郃走了,后面张飞却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主将既去,陈仓城内的防御难免松懈,结果被张飞连夜抢渡渭水成功,继而不计伤亡地猛攻城池,仅仅一个上午,陈仓要塞便即陷落。
消息传至军中,张郃正跟孟达鏖战呢,闻讯大惊。他知道陈仓既失,雍县必不可守,而且倘若张飞急挠其后,本部必将溃散。于是一咬牙关,策马而前,率先冲锋,一举打垮了孟达,随即不作丝毫停留,便率部众向西方疾速撤走。
刘备得到消息,不禁顿足:“益德不遵将令,乃至此失,不得取张郃首级矣!”众将解劝道:“张将军既取陈仓,有功无过,主公不可苛责之。今既南路无忧,乃可速下雍县,踵迹张郃,直捣敌腹心去也。”
于是即将夏侯渊首级以示城上,守军士气急堕,纷纷逾城而走。益州军一个冲锋就把城池给夺下来了,县长封吟自缚而降,刘备善加抚慰,仍使其守雍县。
大军就此继进,汹涌向东,苏则知不可守,主动放弃郿县,后退到了武功。随即张郃、郭淮等各自率军来合,郭淮建议道:“张将军,国家名将,刘备所惮;今日事急,非张将军不能安也。”于是公推张郃为主,鼓舞三军,重振士气,好不容易才把战线给稳固了下来。
不过至此,扶风半郡皆没,魏军皆退至雍水之东,不但全无攻势,且守亦仓促。凉、益联军则形势大好,尤其既得陈仓、郿县,则可自褒斜道运粮资供——虽然道险难行,终究比从凉州兜个大圈子再运上来要近便得多,况且也可避免受制于人。
那么形势如此糟糕,曹操的援军又在哪儿呢?其时曹操已至郦山,距长安几乎咫尺之遥,然而一夕收到卢洪自安邑得来的密报,却不禁使他眉头紧锁,脑门儿一阵一阵地发涨。沉吟良久,曹操终于还是把密报搁火上烧了,然后吩咐传信之人:“还报卢慈范,若有一字泄露于外,孤必斩之!”
曹昂对汉室还报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于自己篡汉的图谋向来就不热心,甚至有些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