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也不算是吧。”柚子放下了画笔,似乎开始认真思考我这句话,“爱好是一种可以随时放下的东西,可是喜欢是一种搁置不下的情感,它总是存在着,即使是在你认为它已经休息的时候。”
“倒也是。”
曲方歌去天文站实习了,周末的时候会回去看看,我们也可以顺便见面,彼此的时间都被各种琐事堆积着,只剩下这一点点空闲,而对比柚子他们每天都可以见面,这确实是一种煎熬,却也只能靠理解来撑过去了。
“你也可以自己去寻找一个爱好,世界上有这么多爱好,总能找到一个的吧。”柚子继续拿起了画笔,蘸了点水,点了一些钴蓝,在纸上细致的描画着。
看书,画画,这些都是属于柚子的爱好,可对于我却可能成为一种酷刑,可能是我心底还并未燃起兴趣,而别的,运动之类的,跑步也只能偶尔坚持一下,球类运动什么的也不太在行,当初买了的瑜伽垫似乎只派上过几次用场,之后就一直闲置着。除开这些,还有音乐之类的,我在脑子里慢慢掠过那些乐器的样子,倒是想过要不要买一个萨克斯,却也只是因为听别人吹奏的样子才产生了想法而已,到网上,又快速作罢;至于相机,倒是借着别人买的尼康捣鼓过一阵子,像素自然是没法比,可那些技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
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原来自己是个这么无趣的人,生活重心里只能列出几个选项来,别的都被排除在范围之外了。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那句话是对的,只可遇见啊。”柚子评论道。
2
秋季的树都变成了一片耀眼的金黄色,一晚上过去,地上经常堆了很多的叶子,像是散落的回忆,被那略带雾气的风一吹,颤动的刮动着,仔细去看那枯黄的脉络,越发清晰的显现出来,也是存在过的一种明显见证。
黄叶边上停留了一双鞋,系带的卡其色,我笑着抬头,扑进眼前人的怀里,鼻翼间呼吸着那淡淡的专属味道。
柚子笑称我这是周日男友,反倒有点日式风格,确实也是这样,两个人只在周日的老地方见面,就这么走着说着,一天的时间就到了尽头,第一次觉得时间是那么不够用,短暂得很。
熹微的晨光里,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互相搀扶着,彼此的脚步都有些颤巍巍,小声交谈着什么,像是所有平淡生活描述的那样,经历过动荡的幸福和跌宕起伏,做时光里慢慢变老的一对夫妻。我们会有那么一天吗?我不知道,却会不由得开始想象那样的场景,在这条梧桐大道上一步步走着,一不小心就白头。
去看画展的路上,看到了一株淡粉色的花树,纷纷然开了一路,和这个本该寂寥的春天格外不同,我抬头望着那一朵朵不甚起眼的小花朵,藏匿在那深绿色表层之中,心底蓦地涌现一种奇怪的情绪,呼之欲出,再仔细去追寻却又找不到了,或许是我缺少那般诗意的灵魂,就只能触及浅表的东西罢了。
好在早晨的图书馆人很少,不用挤着去看一幅画,很多都是广告插画,却精致到站在面前也早不到一点瑕疵,大多是女人的姿态,一颦一笑间自有妩媚之感,风情万种和超凡脱俗皆有之,似乎那其中还有我未曾参透的深意。
我转身去寻觅曲方歌的身影,却一下子瞥到一个背影,白色毛衣,披肩黑发,黑色裤子,她微微侧过脸,去看墙上的另一幅画,我的视线仔细定格在那眉眼上,手不由得慢慢颤动起来,那分明就是花翎。
脚慢慢抬起,那个身影却翩然转身,走过那个转角,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急忙跑上去,近了,并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身影,手慢慢搭上她的肩膀,她慢慢转身,黑发扫过我的指尖。
疑惑的神情,微微拧起来的眉尖。
世界上的排列组合那么多,远看相似的人那么多,一个背影,一张侧脸,一个声音,都足够牵起另一个人存在的思绪,可一旦走近,那幻想中的海市蜃楼一点点土崩瓦解,截取的那个片段终究是敌不过一点点的细致分解,成为了□□裸的现实。
“抱歉,认错人了。”
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光滑的唇角只有淡淡的笑纹,接着转身离开,我恍惚间觉得她要走进那些摆着的画里面,再也不出来。
手被拉住,维持站立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我轻轻倚着他,只推说自己累了,那般错认的事情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不要再去触及他心底的伤心事。
他要回去陪叔叔吃饭,只好就此作别,仰头看着他,轻轻笑着,“那下周见。”
牵着的手还没放开,轻带着拉进怀里,“就这样待一会儿。”
恍若呢喃的声音,就已经足够酿造出一点的甜蜜累积,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气息,我想,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山林的味道,清冷里混杂着露水和树叶的脉络。
3
家里抱回来一只野猫,这倒是因为回来的路上看到了这个小家伙,瘦弱不堪,像是刚被生下来,在旁边看了很久,总觉得下一秒它就要倒在路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