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李家几口人的尊卑长幼,约摸安素是住在后侧的,便往那边摸去。如今李家下人少,又都在前院装点,后院可没人。趴了一两间房的窗户,瞧见一个窗花是梨花的模样,当即肯定是安素的房间。
安素曾告诉过他,她最喜梨花,爹娘曾说梨花带个“离”音,寓意凄凉,不为人所喜,可这般美丽的花却得了这寓意,才更惹她怜惜呀。骆言虽然不喜欢花花草草,可这话他还铭记在心。此刻一想,才知道原来安素“说”的许多话他都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等了一会,不见安素回来。他又不敢跳窗进去,要是让人发现他一个男的在她房里,坏了她的名声怎么办。
一面要警惕别人过来,一面又得时刻留意屋里,极费精神。等了半个时辰,倒有些疲惫。
又等了半个时辰,听见有脚步声,他立刻蹲身藏起。果然有人开了门,却没一点动静。
提茶壶、倒水、放杯,除了东西碰撞轻落,人是一句未言。他悄悄探了个头,往那看去,便瞧见安素微卷袖子,额上稍有细汗,应是忙活累了回来喝水。那稍稍疲倦的模样看的心里不是滋味。
安素喝完茶要回前堂,可隐约觉得不对,抬头看去,便见了一个脑袋,吓的捂嘴,仔细一看,不由愣神。
骆言抬手示意她过来,见她步子微退,急的差点没跳进去,低声:“李安素!”
安素迟疑片刻,如果没有和他对质,她还可以抱个念想。可要是真的如长辈所说,那她是不是就一点犹豫也不能有,彻底和他断了?只是想一想就有些害怕。
骆言见她真的要跑,再也不能想那么多,跨步跳进,几步就追上她,不许她走:“李安素你再跑我就折了你的腿!”
他跟李悠扬走南闯北惯了,哪里会对姑娘家细声细语,平日走商路见的山贼土匪多,唬人的话常挂嘴边,这一说,吓的安素瞪大眼盯他,抬手便捶打要挣脱。
骆言忙说道:“我说惯了嘴,你别生气呀。”
安素挣脱不了,急的双泪垂落,骆言苦笑,只能压低声音:“我错了,你别哭。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就一会,好吗?”
安素摇头,避开他的眼。骆言急声:“为什么不听?你这么讨厌我?”
说到讨厌,他忽然想到,他喜欢安素又能算什么,根本就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自己啊。这样拉拉扯扯,简直就有点强取豪夺。可他又不想松手:“李安素,你说,你、你喜欢我吗?要是不喜欢,我立刻就走。可要、要是喜欢,你听我好好说行么?”
安素埋头,良久才看他,动了动唇。骆言松开她,伸掌:“你写。”
可第一个问题,便是问他当年李悠扬陷害李家事情的真假。骆言咬了咬牙,点头。安素心头顿凉,又问他当初是否是利用自己牵线搭桥。骆言又点了点头,每点一次,就觉安素恨自己多了几分,可是他难道要骗她?
安素写字的手指都有些僵,最后问他,为何当初要接近她。
骆言看着她,缓声:“李爷说,我若娶你,他的全部钱都是我的。可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信我好不好,安素?”
安素怔怔看他,即便是喜欢又能如何……四叔就是害了李家,而且这些事骆言都知道啊。原来姨娘没有骗自己,所有的事都是真的。
骆言见她又哭,真如梨花带雨,想抱她,却被她退后躲开,更是懊悔心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答应你,日后会好好补偿你,好好待你,别哭了。”
安素转身要去开门,骆言将她拉回,却不知要说什么。两人默然相对,最后骆言盯着她:“你就告诉我,你可喜欢我?”
安素怔愣片刻,眼睛鼻子全都哭红了,听见外头有声响,是姨娘的声音。推了推他,要他走。骆言不走,又问道:“李安素,你可喜欢我?”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安素只好点头,她喜欢他,喜欢这样一个每天会耐心陪着她的少年,虽然开始他不过是因为四叔而来,可后来的情意她能感觉得出来。可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她不可能扔下整个李家和他一起呀。
骆言那紧绷的脸忽然展颜,笑道:“那就好,我也喜欢你,等我,我会回来接你的。”
说罢,便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记,握着她双肩的手都有些颤抖。随即跳窗离去,周姨娘进来时,那窗户还因劲风而微动。
“素素,不是喝水么,怎么这么久……”周姨娘一顿,瞧着她红肿的眼,惊道,“怎么了素素?哪里不舒服么?让姨娘瞧瞧。”
安素摇摇头,想避开她的目光。周姨娘瞧着不对,看了一眼屋内,见那窗户大开,立刻往那过去要看个究竟。安素生怕骆言还没离开,急忙抓住她的手。周姨娘冷冷盯她:“骆言那兔崽子来过?”
见她不答,眸色闪避,周姨娘几乎气疯了,喝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姑娘家的名节你还要不要了?家里没了权势,你又不能说话,本就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如今还私会男子,你是要做个老姑娘吗?!”
安素身形一顿,被这话刺的心痛。周姨娘见她这模样,心里也疼痛非常,刚抱她就落泪了,哭的伤心:“素素,姨娘已经愧对你们两兄妹一辈子了,别再让姨娘愧疚了好吗?当初如果不是我带着你去你外公家,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模样。害你如此的人,就是你那好四叔和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