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门面
贺万年捧着手机越看越心惊,只觉得自己在姚梵面前矮了半截。他小心翼翼的既不敢用力,怕捏碎了,又不敢一只手握,怕跌下来,只得双手捧着。
在姚梵指导下,贺万年自己动手算了起来,越算越是心惊。
“姚兄,这,这东西叫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记性。”贺万年热切的问姚梵。
“电算器!”姚梵微笑着耐心重复。
“我们姚家在欧洲有门旁系生意,就是专门作这些电算之具卖与欧洲皇室贵胄。贺兄你要知道,那欧洲皇室的银钱流水以千万计,若没有电算器帮忙,那么就是算个三天三夜也算不完。”
贺万年如获至宝般将“电算器”捧在心口,热切的问:“姚兄我问你,这盒子上为何能显出字来?这是什么仙法儿不成?”
姚梵见贺万年一副热切痴迷的样子,心说入套就好。立刻口沫横飞、嘴角歪斜的扯淡起来:“这个是欧洲最先进的电气计算仪,上面显示阿拉伯数字的这个是电气屏幕,其中有无数机关,驱使天地电气为其算用,至于其他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其中奥妙也只有欧洲西洋的科学家才知道。我这次来青岛口有些仓促,晚上又要与此地的州判大人应酬饭局,故此先把它押在你处换些银钱花用,等过两日我的货船从上海来青岛口,自然就赎当了。”
说罢姚梵接过一旁正对着计算器啧啧称奇的伙计端来的茶碗咪了一口道:“要说你贺老板也是有福气的人,若不是我临时周转不开,又岂会拿这价值三十万金法郎的电算器抵押在此?那样你又哪里能有机会开这个眼界,瞅到这个当今世界第一了不起的西洋玩意?”
贺万年擦了把热汗,惊讶地道:“姚兄这个电算器着实稀罕,着实了不起!可是小店从来没当过这种东西,实在吃不准价钱,请问姚先生您是打算活当还是死当?”
“自然是活当,十天半个月的周转,顶多也就一个月。”
贺万年道:“既然是活当,不是要卖,那一万两银子可贵了,您也别和我说什么三十万金法郎。小店本小利薄,那可是无论如何拿不出的。
不如这样,我给您周转个两千两如何?当期一月,月息两分一厘。如果愿意死当,那我咬咬牙,给您凑个三千两出来。”
姚梵心说自己这不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目的达到那不就得了。
“我要的是现银,你有吗?”
贺万年笑道:“这大清国,您要现银还不如带银票好使,京城四大恒的票子随您挑,就在这条劝业街上,现成有恒利的金店,姚兄什么时候要换现银都可。”
姚梵闻言思忖点头,干脆地道:“那便算两千两罢,手头周转几日也就行了。不过这钱务必要有零有整,方便我花销。”
于是贺万年小心翼翼地将手机用他贴身帕子包了起来,送进后面的库房,然后出来填了当票,又取出银票大面额小面额认真的分好,再有些散碎银两连当票一起放在一个白罗经布的帕子里,连帕子一起给了姚梵,姚梵点了无误,包好收起。
得了银子后姚梵不好意思立刻走,翘起二郎腿坐在店里,喝着茶与贺万年聊了起来。
“贺老板,我跟你打听一下,这城里哪儿有商铺出租?另外我还需要库房,也是越大越好。
贺万年把手机藏进店后库房,过来陪着坐下说道:“这您可是问对人了,就在这劝业街后,我有三个铺面在那条太平街上,其中一个米店刚刚搬去福海街,铺面才空了出来,您要是得闲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要是看得上,那您租去便是,价钱好商量。”
姚梵心急,立刻道:“说去咱们就去。”
贺万年笑着上下打量了姚梵一眼,问:“您就穿这身去?”
姚梵醒悟,点头道:“这身西服确实有点不合时宜,贺老板的意思是?”
“姚老板您要是不嫌弃旧的,我店里前几天刚结了个当,有一领不错的湖绸长衫,八成新,您可以看看,要合意便算我送您的。”
姚梵笑道:“不讲究,我们做生意的走南闯北,穿得太好没意思,您送我可不敢收,该多少钱您说话就是。”
贺万年摇头摆手客气的道:“姚兄见外了不是?您这话哪儿说的,当初这衣裳当了二两银子,您就还给二两得了。”
说着贺万年就吩咐伙计取来,姚梵一试正合身,暗青的湖绸半新不旧,宽袍大袖地套在西服外面倒是不觉得紧。
边上伙计讨喜的道:“嘿,合身,就像是得意给爷预备了的。这衣裳要放旧衣铺,少说也要五两不二价。”
姚梵笑笑谢过贺万年,直接就套在西服外面了。
二人于是起身,姚梵光着头,脚下穿着黑皮鞋,配着身上青绸衫,脑后也没辫子,怪模怪样的与头戴黑缎红线六合瓜皮帽的贺万年一起,抬步走到太平街。
“姚兄您看这铺面怎么样?”贺万年套近乎地喊着姚兄,站在街边摊着手指着这太平街上的铺面对姚梵道。
姚梵不言语,等他把边门锁打开。
姚梵推门进去,见里头是个二进的四合院,前后两个院子里各用青砖铺了十字小路沟通东西南北的各长屋门廊。青砖上已经生了苔藓,大约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前院较大,面积约一百来平米,后院小一些,总也有八十平米。前院四角分别种了一抱大槐树和三株细细的小垂杨,后院却光秃秃的没有种树,只是放了两个齐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