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脱云肩,也不想到我正瞧着,显然是不怕我。如此小瞧于我,看我不好好吓吓你。”
荣雨眠自然不买账,他斜睨问答:“你能怎么吓我?”
赵拓明一本正经道:“我能让轿子就在晟王府墙角边转几圈然后打道回府。”
比起初霁的唠叨,赵拓明的心狠手辣果然更加吓人。
“我怕你了还不行?”荣雨眠悻悻道。
“那还不把云肩披上?”
从小到大,荣雨眠就没吃过那么大的亏,他忍气吞声重新将云肩穿戴好……顿时觉得,温暖到心田。
两台竹轿出了晟王府后一路向北,不多时,轿子出了北城门,一路往城外的山上而去。山路崎岖,亏得是轻便的竹轿,轿夫总算顺利将两人抬至山腰位置。在狭隘山路的尽头,轿夫们停下轿子。
“你们在此处等候,不用跟随。”赵拓明亲自扶荣雨眠下轿后向轿夫们交代。
荣雨眠微微不解地打量向身处环境,心想若非对方是位高权重的晟王,他简直就能怀疑对方是要将自己诱骗到荒山野岭加以杀害并毁尸灭迹。
“跟我来。”不知道他正想些什么的晟王特别仔细地扶着他往前走去。
荣雨眠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逞强说自己能走路,而是任对方挽着自己手臂往看起无路的山石上前行。
他们在蜿蜒逶迤中鸭行鹅步,于看似山穷水尽之处,赵拓明带着荣雨眠穿行过两块巨石的缝隙。
瞬间,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他们只是跨过小溪转了个弯,霎时眼前便是千仞飞瀑起于叠嶂层峦,在这片群山环绕的山谷之地中,繁花似锦,草木如织。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一时间,荣雨眠不禁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他以为自己错过的这一季春,原来依旧守着红情绿意、桂馥兰香静候着他。
“这是我十七岁时发现的秘境。”身旁,赵拓明没头没脑开口介绍道,“一年四季,这里的景致各有特色,每一种都可谓旷世奇美。一直以来,我将此处守作秘密,每每心烦意乱,便独自前来散心。每回来到此处,一切烦恼总能涣然冰释,然后在此间流连忘返。”
闻言荣雨眠心中一动。他是第一个被赵拓明带到此处的人吗?
他正等着对方那么说下去。这个人是风花雪月界的翘楚,不管是与不是,他擅长说这些让人听人心动的甜言蜜语。
——然而,实际赵拓明并不是那么说的。
“日前,为万贵妃的危机而茫无头绪,不知如何应对之际,我亦独自来到此处。我本以为自己能在这里求得心静,甚至打算坐上整天,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闲。不想,十七岁看至今日的景色于我意义却不再相同。当时,我就站在此时你所站立的位置,望向这片明媚春光,我却归心似箭。”赵拓明转头凝视向荣雨眠的眼睛,缓缓续道,“我无意在此久留,相反,比之此地,我更想回晟王府。因为,晟王府里有你,这里没有。”
面对这一番说辞,荣雨眠不禁怔住,久久失语。
自他承认自己的心意,他从未心存侥幸,以为能得到想对等的回应。赵拓明的喜爱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雨露之恩滋生万物,从不独惠一草一木。或许这是偏见,或者这是谨慎,荣雨眠从不让自己渴求在他看来不切实际的,赵拓明的情有独钟。这是他能为对方做任何事情,却无法交付全部真心的主要原因。
他对自己的心从来珍而重之,只些许,在他看来便价值连城,所以,他始终小心地一点点交付赵拓明,生怕给得太多,轻贱了自己的心。
时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