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棋局局新(4)
一言既毕,李亭海身形大震,面上立时现出惶恐,他怔了一怔,转身拔腿便欲往殿外跑,我低声唤住他,“顺道把太医院的荆太医请来,你只说皇上不慎着了些风寒,叫他把能带的都带上,其余的话一句都不许多说,跟御林军也要这么讲,听见了吗?”
李亭海忙不迭地点头,转身疾步离开。我侧目淡淡瞥一眼地上的人,沉静无波的脸上泛起如霜的冷意,“果然还是耐不住了,他竟下得了手?”
苏嫔整襟缓缓起身,美眸轻动,款款一笑,媚态横生,分外,“王妃说谁?”
我拧眉,“笑话!我在说谁难道你不知道?你受他人指使下毒谋害皇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么?”
“王妃哪只眼睛瞧见我下毒了?”她微微仰面,勾唇笑得放肆而妩媚,眸色幽深潋滟,像是别有深意,“方才皇上可是指着您的鼻子嚷嚷着有刺客,我说的没错吧?”
“你再怎样狡辩都是没用的,一会待荆太医诊出皇上所中何毒后,我便亲自将你押去大理寺秘密受审,现任的大理寺卿刑讯手段之酷烈,不怕你到时不乖乖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苏嫔面上一僵,薄唇浮起一抹讥诮,“好啊,您既如此不
在意王爷的生死,那便尽管将我交出去好了‘‘‘‘‘‘”
王爷?!
我震惊到无以复加,迅疾掠身到她近旁,伸手一把狠狠掐住她的下颌,“你在胡说些什么?此事跟王爷又有何关系?你若胆敢诬陷他,我绝不饶你!”
“妾身有没有胡说,待荆大人来了,您一问便知!”苏嫔偏头避开我的钳制,笑得愈发妖冶轻挑。
我怔住,自心下暗暗揣摩她说的话。不会,绝不可能是他!难道这也是漓天衡的计策之一?若苏嫔事败被束手就擒,便一口咬定漓天颀为主谋,从而陷他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此计一箭双雕,毒辣至极,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忍心?!
不!我不能遂了他的心意让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绝不能!思及此,霍然抬眸望向苏嫔,眸中有寒光毕现,凛冽杀意渐浓,令眼前人顿觉齿寒。
苏嫔踉跄着后退几步,面上现出惊恐之色,犹自嘴硬,“你想做什么?你‘‘‘‘‘‘你想杀人灭口?”
我不回答,只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素锦广袖之下一只手悄然张开,内劲浑然凝聚掌心,真气汹涌,渐渐化实,如芒似剑。
只要一下,只要一下就好‘‘‘‘‘‘只要手上这一掌劈出去,他们的阴谋诡计便不会得逞‘‘‘‘‘‘杀人而已,以前在战场上又不是没有杀过‘‘‘‘‘‘无论是谁,不能心软,不能犹豫‘‘‘‘‘‘我只知道我绝不让任何人伤害我身边最重要的人,绝不!
一边摇头一边看她,一步一步,眸色愈发冷厉骇人。你若无情,我亦狠绝,怪只怪你要害他,纵使一切违背道德,违背信仰,为了他,就算要我杀再多的人,我也在所不惜,是你们我‘‘‘‘‘‘
苏嫔被我一身杀气吓得尖叫一声转身欲跑,我挥袖伸手,广袖凌厉翻飞时已把她一把擒在手中,微微施力,她便向后狠狠撞进我的胸口。我自身后扼住她的雪白玉颈,手上触感水滑如同凝脂,拧眉微屏住呼吸,指尖一股真气喷薄欲出,只待我咬牙狠下心来,转眼间便能扭断她的喉咙。
死到临头,苏嫔反而镇静如水,身子亦软软放松下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无怪乎天下间的女子恨你,她比所有人更甚,日日夜夜只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只是她要将她所失去的一切先夺回来,而你‘‘‘‘‘‘
“就算嫁给她的儿子又怎样?就算颀王从此只爱你一个又怎样?总有一天,你终将成为她的腹中之食,你就慢慢等着瞧吧,等着那一天的最终来临‘‘‘ 。 想百~万\小!说来
万事翻覆如浮云(1)
“她的儿子‘‘‘‘‘‘”我颤声重复,一颗心骤然紧缩。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原来苏嫔竟是魏皇后在宣武帝身边悄然种下的一株毒藤,枝叶招展妖娆妩媚,藤蔓摇曳风情万种,却含蚀骨剧毒,见血封喉,自此依附在他身上汹涌蔓延缠绕,于绞扭间肆意散播她复仇的黑色毒y,至死方休。
“没错,是她!”苏嫔幽然轻笑,“皇上身体里的‘弱水’蕴积日久,他方才的急痴发狂症状绝非一朝一夕得成,皇后早就对他下手,而我‘‘‘‘‘‘不过是她手上的一颗推波助澜的棋子,弃之如履,毫不可惜。”
我怔住,一时间手脚发凉,扣在她咽喉上的五指一根一根缓缓松开,终于无力垂落身侧。是她,原来是她,纵使早已经失宠失势,她却从未曾放弃过,甚至已对宣武帝暗中施加毒手,她费尽心机做这么多,难道仅仅是为了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
“弱水”重在迷人心智,摄人心魂,毒入膏肓时便会恍惚乱性,更将对下毒之人唯命是从。皇后一旦把宣武帝牢牢控制在手,那么一切‘‘‘‘‘‘
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再也不敢往下细想,背后仿佛爬上一条冰寒入骨的蛇,一时只觉毛骨悚然。“弱水”‘‘‘‘‘‘“弱水”‘‘‘‘‘‘乍从苏嫔口中听见这两个字,心中就已咯噔一下,当时便觉无比熟悉,究竟是在哪里‘‘‘‘‘‘
“丫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