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在那双摄魄的墨瞳中看见无数的慌乱与沉痛,为什么?我们是如此的素昧平生‘‘‘‘‘‘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世所谓的仇与恨,恩与怨都将随着项蔓清的死而烟消云散了。
天,已经亮了。天光穿透云层,耀彻苍茫大漠。
我微笑,心中一松,强撑的心志终于溃散,眼前渐渐混沌一片。 。。
有情终古似无情(2)
血‘‘‘‘‘‘刺目的鲜血‘‘‘‘‘‘脸上,身上,手上,到处都是‘‘‘‘‘‘
天地间一片猩红‘‘‘‘‘‘
梦中,彪s的狼牙羽箭,漫天的熊熊烈火,震心的欢呼呐喊‘‘‘‘‘‘似要将我深深掩埋。
全身痛楚无比,仿佛置身于巨大火海,稍稍一动,肩胛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我极力挣扎,神智逐渐清明,却总也睁不开眼睛。混沌中几番朦胧醒来,又几番沉沉睡去。
昏沉中,是谁温热的手,不时轻抚我的额头,仿佛时光回暖;是谁的眼睛,映着灼灼火光,深邃直抵人心;又是谁的声音,低低同我说话,笨拙而温柔地喂我喝药,好似清苦的药味也觉出甘馨。
我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便渐渐安定下去。几番伸手想去触摸朦胧中那依稀熟悉的墨瞳,终是无力地垂手放弃。
再次醒来,我已经能够睁开眼睛。
床榻简陋,烛光摇曳。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浓郁深重的药味。
若不是肩胛处仍如蚀骨般剧痛,我几乎以为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仿佛先前的种种只是乾坤入梦,醒时,一切皆如镜中水月,风过无痕。
“醒了,醒了,少主醒了‘‘‘‘‘‘”
几个身影不约而同扑至床前,我眯眼望去,霁雪,梅影和梅昱,三人面容憔悴,脸上犹带泪痕,此刻却惊喜地齐齐看我。
我哑声地问,“霁雪,你不是一直跟随在太子身边么?为什么‘‘‘‘‘‘”
霁雪哽咽着靠上前来,轻轻扶我坐起,“少主,您吓死霁雪了,医正说若是您今夜再不醒来,便再也‘‘‘‘‘‘再也‘‘‘‘‘‘”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咳‘‘‘‘‘‘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太子呢?百里枫是否顺利地将消息带了去,顺州城究竟怎样了?快告诉‘‘‘‘‘‘咳咳咳‘‘‘‘‘‘”
一股腥热直冲进喉咙,眼前一黑,猛地弯腰咳嗽,浑身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心中一震,毒‘‘‘‘‘‘依然还在‘‘‘‘‘‘
“好了好了‘‘‘‘‘‘没事了‘‘‘‘‘‘”一个低沉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下一秒,我已靠进一个沉稳宽厚的怀抱。怔怔抬头,明光铠甲,锦衣束发,漓天澈‘‘‘‘‘‘
“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天时间,足够让我领兵击退敌军,收复失地。这下,你放心了么‘‘‘‘‘‘”漓天澈凝视着我,薄唇扬起一抹温暖笑意。
声音似是带着某种魔力,让人感觉莫名安定。我愣愣地望他,说不出话。那一场噩梦是真的过去了,此刻我躺在床榻之上,如此的安然,只除了‘‘‘‘‘‘
眸光轻动,我淡淡地道,“那便恭喜殿下了‘‘‘‘‘‘萧綦和百里枫他们‘‘‘‘‘‘都还好吧?先遣军将士‘‘‘‘‘‘”
“你只知关心他们,那么你自己呢?你可知先前那一步棋走得有多么险,以一抵十,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么?稍有不慎,一万将士完全可能全军覆没,包括你自己‘‘‘‘‘‘真是胡闹得紧!”
“事实证明,我的这步棋走对了,不是么‘‘‘‘‘‘”微微一笑,我轻声反驳,“突厥人受此重创,必然心有疑虑,再不敢贸然出兵,这也为您争取了宝贵的行军时间。若是这四万余人固守顺州,只能白白等死‘‘‘‘‘‘所以这一步棋,无论成败与否,走得都值!”
“你‘‘‘‘‘‘”漓天澈无语气结,眸中却盈满笑意,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微微一愣,我凝眸望他,这才惊觉自己依旧靠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身前一众人皆神色古怪地无语盯着。
有情终古似无情(3)
我不由得大窘,急忙自他怀中挣脱。一股冰冷的剧痛袭上心头,我强自镇定,微微倾身,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有劳殿下费心了,军务要紧,殿下请回罢‘‘‘‘‘‘”
漓天澈神色一滞,薄唇紧抿,墨色深瞳一瞬不瞬望定我,沉静的眸底霎时涌起黯然神伤。
“霁雪,我累了,扶我躺下。”垂眸避开他的凝视,语调清冷,逐客之意已经昭然。
“话说完了,我自然便走,你们都先下去‘‘‘‘‘‘”漓天澈拂袖起身,负手冷立窗前,月华穿窗星点洒落上他的肩膀,显得隐隐孤寂。
屋内瞬间便只剩了我们两人,我轻轻靠向身后,抿唇不语。满室的静寂,无声亦无息。
良久,耳畔传来他温柔低沉的话语,“s箭之人,我断然不会罢休。幕后主使,我更加不可能放过‘‘‘‘‘‘”
“是么?”我淡然轻笑,眸光熠熠,“眼前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殿下凯旋而归,便是堵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