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块儿,吃过午饭就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直到傍晚才一一离开。
柳嫂来问陆子鸣晚上想吃点什么,他却携了雷允晴的手:“晚饭不用准备我们的,我们今晚出去。”
“这……”柳嫂看了看客厅里的老太太,面露难色。
雷允晴也不解的望着他,却听他说:“今晚,我想带你去见见我妈。”
她大为震惊。这才想起那个因为婚姻破裂,而离开陆家的女人,陆子鸣的母亲。
(稍后还有一更)
二十一、婆婆(全)
陆子鸣的母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深居简出,事实上正好相反,她在三环上拥有一家自己的湘菜餐厅,公寓也在附近,非常现代化的小高层,两居室,住着一个离婚女人和一名钟点佣人。
雷允晴站在门口,有点僵硬的打量着这名已经年过五十的妇人。她保养得极好,精致的化妆术使她看起来和雷允晴五岁时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出入,不,应该说更加有一股迷人的魅力。
雷允晴不禁想起如今还住在陆宅里的芸姨。她们的容貌也许不相上下,可是芸姨的眼里都是浅薄的利益,很轻易就让人一眼看到底,而她的目光不一样,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严厉,隐藏在自幼修养极佳的风骨里。
她想,平家的女子果然都不一般。当年平家的大小姐嫁给了温书记,二小姐嫁给了佟部长,三小姐便嫁给了陆家长子路怀远,也就是陆子鸣的父亲。这一门名门闺秀在圈子里素来有极好的评价,难怪当年老太太挖空心思要和平家联姻。
自动门打开的时候,陆妈妈的脸上还是单纯的看到儿子的欣喜,可当目光落到他身边的雷允晴时,那种毫无修饰的笑意便被掩藏起来,变得疏离淡漠:“这位……是小晴吧,平阿姨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了,差点认不出了。”
雷允晴本来还在犹豫现在叫“妈”会不会太早,听她这么说,便自然而然跟着叫了声“平阿姨。”
她笑了笑,亲自去厨房泡茶。拉着陆子鸣在沙发上问了好多问题,当然也提到他脸上的伤。陆子鸣一一回答着,简短却没有不耐烦。雷允晴觉得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只好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却发现陆妈妈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打量着她,带着一种探究。
或许聪明如陆妈妈,早就猜到陆子鸣今天带她上来是什么意思。
果然,聊了一会,陆子鸣转过脸来看她,握住她的手说:“妈,其实今天我是带媳妇儿上来给您过过眼的。”又捏了捏她的手心,对她说:“囡囡,给我妈的礼物呢?还不拿出来?”
她愣了一下,什么礼物?
却见陆子鸣熟练无比的把手伸进她的包包里,掏出一只印章盒子:“都要叫妈了,还不好意思。”
她认得那盒子上的印,是和记的田黄石印章,价值不菲。她当然没有功夫在短短半天内就寻到这样的好东西,不由看了眼陆子鸣。他撒谎倒撒得坦然得很:“囡囡花了好些功夫才弄到的,妈你看看喜欢不?”
陆妈妈却连看都没看那印章一眼,礼貌性的朝雷允晴一笑:“这怎么好意思,小晴难得过来一次,我这个作长辈的都没准备见面礼,怎么好收小辈的礼物。”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尴尬。雷允晴那就要脱口而出的“妈”终于还是咽下了。
拒绝得这么婉转无懈可击。她看了雷允晴一眼,很直截了当的说:“小晴你过来,平阿姨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不自觉看了陆子鸣一眼,他站起来,欲言又止。
忙按住他:“阿姨您有什么说就是了。”
陆妈妈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先进去了,雷允晴跟在后面,手背向陆子鸣摇摇示意他等着。
陆妈妈坐下来,示意她关门,才说:“阿姨也是过来人,你和子鸣的婚事是怎么一回事,阿姨心里都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子鸣不合适,子鸣心里没有你。”
话说得那么明白,近乎残酷。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咬了咬唇:“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的,陆家那么多叔叔伯伯们,不都是这样走过来?”话说得大胆,可事实上连她也没什么底气。
“哧,”陆妈妈自嘲的轻笑了下,“你以为感情是什么?你知道这世上有些种子,无论你怎么浇水灌溉,它都永远不会开花结果的吗?”
雷允晴刚想反驳,忽然想起陆伯伯和她的那些往事,又忍住了。
“无爱的婚姻就像走在刀锋上,每一步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雷小姐,有时候勇气并不能改变一切,我也是为你好,为子鸣好。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将来走上一段失败的婚姻。”
话说得冷淡,连称谓一并疏离了。
站在自己立场上,她也觉得委屈,可若站在一个母亲立场上,她完全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得有多周到。
她沉默了。
陆妈妈最后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刚带进来放在书桌上的田黄印章:“这田黄是谁挑的,你比我更清楚。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出他为什么准备这个印章。”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叫她完全的怔住,紧圈着十指,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啊,这田黄她不可能半天内准备好,陆子鸣当然也不可能。只要稍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