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婚期
陆子鸣睡意正沉,但是闻到粥米的香气,也不由坐了起来,迷迷糊糊说:“谁来过了?柳嫂?”
边说边慢条斯理的下床穿衣:“等等,我先去刷牙,等下再把粥盛出来。”
雷允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少爷病也太严重了吧?当别人都是他佣人呢。
想抗议,他已经进了洗手间,她不好跟进去,就只好把气撒在碗里的冰糖燕窝。
等她拿调羹搅得差不多烂糟糟了,陆子鸣刚好走出来,瞅了她一眼:“偷吃呢?”
她不爽:“谁偷吃了?护士说你不能吃凉的,这是柳嫂炖给我吃的。”想想仍觉得憋屈:“我昨晚连宵夜都没吃,就被你害得医院和家里跑来跑去,这点燕窝补偿我也是应该的。”她故意很香的吃了一大口,然后指指那边保温桶里的白粥:“喏,那是给你的。”
没了人伺候的陆大少爷脸色不悦的坐下来,掀开保温桶盖看了一眼:“就只有白粥?佐菜都没有?柳嫂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雷允晴咂咂嘴:“哦,忘了告诉你,柳嫂做的这个手剥笋味道真不错,下回让她多做点,我带回家给我爸尝尝。”她说完还吮了吮手指。
陆子鸣这才看到被她收于面前的四碟小菜,每样分量都不多,但却精致可口。如今被她一样一口,尝得已经差不多了。
她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别,医生说了,你得吃清淡的。喝粥挺好。”
陆子鸣觉得自己特丢份,看着她吮着手剥笋垂涎三尺的模样,他头一次想扑上去跟人抢食。
他磨牙,敲了敲筷子:“雷允晴,你耍我呢吧?”
“爱信不信。”她眼疾手快,成功把最后一块手剥笋叼进自己嘴里。
上午陪他做了检查,两个人又在医院合议了一下,由雷允晴开车送他回陆家。陆家的老宅子还是民国时候遗留下来的建筑,米白色的墙漆微微泛黄,四角都爬满了常青藤。
柳嫂守在铁艺大门前,看见他们的车子,远远就说:“少爷回来了。”
雷允晴猜,老太太八成从起床就开始在家等乖孙回来了。这么心疼,当初又何必下重手?
一进门,才发现阵势远比她想象的庞大。不止芸姨和路子茵,就连陆子茵的母亲都到了。关于这个人,雷允晴只是听过一些捕风捉影的八卦。据说陆子茵的的父母当年是忘年恋,还在读大学的陆怀慎爱上了和自己相差十四岁的大学教授,毅然决定和那人私奔。被老太太发现后,母女俩大吵了一顿,最后老太太用断绝母女关系作要挟,陆怀慎仍然是离家出走了。谁知不过两年,那大学教授就因为受不了各种非议而和陆怀慎分手。那时的陆怀慎已经怀了陆子茵,走投无路之际只好又回来求老太太。老太太对这个女儿是失望透顶,只将她扔给了陆怀年,由陆怀年出面安置,自己竟再不肯见女儿一面。
这么多年,老太太因为这件事始终对小女儿有成见,陆怀慎也自觉的低调度日,不再出现在老太太面前,几乎要让人忘记陆家还有这样一个人。十几年来,雷允晴几乎没有在陆家见到过这个人。今日,却是连她也回来了。
更不用说陆子扬一家了。听说陆怀年今天下乡视察完,就马不停蹄的被老太太急招回来。
看这阵势,就知道老太太是有话要说。
陆子鸣拉着雷允晴走上前几步,先叫了声“奶奶”,然后向他们介绍:“这是小晴。”
陆怀慎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小时候老跟子鸣在院子里花墙下玩的,都这么大了。”
雷允晴也回以一笑:“小姑妈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陆怀慎却微微怅然。
雷允晴转过去一一叫了人,老太太才示意他们坐下。
“听阿柳说你们俩个处得挺好?你们好我自然也就放心。不过雷家和我们家都是正正经经的家庭,感情好固然是好,只是这婚事一天没办下来,你们也不要太出格。”
其他人也许不知,但雷允晴一下就听出了老太太的弦外之音,肯定是柳嫂误会了早上的事,又转说给了老太太听。
想到这,不由白了一眼“罪魁祸首”。
老太太依旧淡然:“至于礼仪的事,我叫人看过了,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不知亲家怎么看?”
这么急……雷允晴皱皱眉:“其实我和子鸣没打算办婚礼……”
“嗯?”
话音刚落,老太太已经发出质疑,陆子鸣忙解释:“哦,是这样的,小晴她公司下个月有个日本的合作案,要她亲自过去谈,恐怕没什么时间准备婚礼。”
芸姨冷不丁插一句:“什么工作能比终身大事重要?”
陆子茵撇撇嘴:“那是,就因为一生才一次,所以才要慎重准备啊。一个月,连设计礼服都来不及呢,对吧,晴姐?”
陆怀慎无声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示意她闭嘴。而后低声道:“妈,子鸣脸上的伤,恐怕还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到时婚礼上要叫人看出什么来,多不好。”
这话总算说到老太太心坎上。一来心疼孙子,二来也要面子,断不能叫人寻到什么笑话,便点了点头:“那就再缓缓,好好准备。”又拉过陆子茵:“你这丫头,平常鬼点子最多。有什么好主意,都给你嫂子用上。咱们陆家的长媳,婚礼要办得轰轰烈烈的。”
“奶奶,你这给我出难题呢。”
雷允晴这才舒了口气。她本来和陆子鸣商量的是先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