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半天,说:“这种小白~~~狗,我才不要呢。阿黄!”
她对脚边的狗一声令下,那只黄狗猛的就往我怀里扑过来,呜呜直叫,吓得我怀里的白色小狗落荒而逃。
我把那只不争气的洋狗扔到了李氏那里。
“好可爱啊,真的好漂亮啊!它有名字没有,就叫它雪球好不好?”李氏叫得很夸张。
一想到她刚才不屑的说“小白~~~狗”,我咬牙切齿的说:“它叫小黑。”
李氏惊讶的说:“可是它很白啊……”
瞪着李氏,李氏咽了咽口水,说:“小黑真白啊。”
我忽然想到阿离刚才肆无忌惮的笑容,扑哧笑了出来——不就是想让她开心的嘛。
“记住它叫小~~~黑。”我模仿阿离的口气说。
李氏连连点头。
心情大好。
过了两天就听说,善玉在偶然听到侧福晋炫耀贝勒爷送的小黑~~~~狗时,笑得都快停不下了。
心情再次大好。
后来她的那条黄色的野狗死了。我想牵一条野狗去送给她,又觉得可笑。也没有去看她。后来问她,她只说再也不养狗了。
(六)
“西雅图这个地方,一年有两百多天都在下雨。雨雾蒙蒙,人每天出门的时候都要带着伞。然而就算真的被淋了也没有关系——那里的雨大多时候都很温柔。”
“西雅图那里有一家很有名的商铺叫微软,还有一家专门卖茶水的店,叫星巴克。”
“西雅图的郊外会有大片大片的野花,路也看不到尽头。”
“我有一个朋友曾极喜欢西雅图,她一直想去呢,也不知道她现在去成了没有。”
“那你写信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我低声说。
她微笑不语。
我喜欢她编织的那些如梦幻一般的城邦。我问过宫里的传教士,他们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地方叫西雅图,也没有人叫拿破伦。
她与我在黑暗里分享身体,也分享这些瑰丽的想象。
她怎么会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呢。只是她太罕见,所以会被误解。
(九)
我第一次去她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冬天的下午。雪后,初霁。
不大的院落,有些竹子,也有一株梅花,长得很疯,从来没有修剪过的样子。
我悄悄立在窗下,窗户被雪水模糊,只隐约看见她蜷缩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垂着头百~万\小!说。
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
我走进去,她微笑着招待我。
“在看什么书?”我喝一口热茶。
“你不会想看的。”她笑着说。
“到底是什么?”
“《论衡》。”她很快的说。
我呆了一下。毁佛灭道?
“混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然后就细细的对她说了半天佛学精义。
“现在你懂了么?”我说。
“你说的又快,又多,又乱。我能懂什么?再说,我只是以前没见过这《论衡》,所以想看一看。你参你的佛,我只是俗人一个,能得道呢,最好,不能呢,也没有遗憾。”她说着就轻轻为我整理了一下衣襟。
我立刻就被她这个轻柔的小动作迷惑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她袖笼里传出来,让我在失神的片刻已经忘记要点化她了。
“还在生气?我再赔个不是,再不在你面前看这书,如何?”
我摇头,说:“你想看就看吧——我又看不住你。”
她轻声笑了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华南经递给我。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她依旧蜷缩在椅子上,裹着一条厚毯子,握着一支削尖了的眉笔,在书上偶尔写两个字。
她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一点,露出白色的罗袜;我才意识到我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华南经上。
放下经书,走过去,用毯子将她的脚裹好。抬头迎上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我也是俗人。”我低声在她耳边说。
(十)
康熙四十二年时,阿离跟着我一起南巡。
我让她与我同乘。
前两天我在她的卧室里拣到一张小纸片,上面是她的笔迹。
飞雪连天s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没头没尾的两句。
s白鹿。
不是没有逐鹿之心,却不想被她这样d穿。
这才意识到,我真的对她太纵容了。
想着问她那句“s白鹿”该怎么解释,想着问她到底是不是有所图。
然而当她满足的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叹着气说:“想到你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想到你也许以后就不再喜欢我了,又想到这也许是我唯一一次可以这么长时间一个人陪着你,所以就又欢喜又伤心。”
她到底对我隐藏了什么一下子不再重要。我忽然就很害怕失去她。
不论她想要什么,我都要给她。
晚上对着灯枯坐。百~万\小!说看不进去。想事情也想不了。
只有她近乎凄凉的声音——唯一一次这么长时间一个人陪着你。
悚然惊觉,她已经控制了我那么多的感情。
不是不能去肆意宠爱某个女人。我曾经喜欢过福晋的娴雅,也喜欢过李氏的活泼。
只是她们都不像阿离。
阿离。不是让我爱。她会让我生出太多情绪。面对她的时候,我每一丝细微的感觉都会被牵动。
如果她想要什么,我是无法拒绝的。
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