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河光下车，涂佳宝和李香兰她们高高兴兴去向苏老师汇报了，涂佳蓉步履沉重回到娘家，母亲见她脸色阴沉，心头一揪：考得不理想。

涂佳蓉冲进屋里，一头倒上床，母亲跟进问涂佳宝怎么没回来？涂佳蓉倏然坐起，火气爆发：“你就知道儿子儿子，我不是你生的吗？我活该倒霉啊”鼻头一酸，放声大哭。

涂佳蓉哭她如果正常上高中，有“他”做精神动力，她一定能考上大学，跟“他”双宿双飞，哭她如果在那个时候没有赵志欢的出现，跟李香兰姐妹一起学习功课，也会和他们一起考上大学，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涂佳蓉哭自己意志不坚定，哭自己的宿命，母亲伫立一旁，不知所措。

涂佳蓉痛哭发泄，鼻涕眼泪一把抹，母亲拿来毛巾为她擦拭，她靠在母亲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

母亲拍拍她，温和地：“考不上就考不上，你不是过不下去，公婆疼你，丈夫啥事都依你，两个孩子乖巧可爱，日子不比别人差。”

涂佳蓉慢慢平静下来，拿过毛巾擦干净脸，情绪稳定下来：“妈，弟弟和香兰姐妹都能考上。”

母亲狂喜不便表现出来，涂佳蓉把毛巾塞给母亲，由衷地：“我为弟弟骄傲。”

“你歇着，我做饭。”

“弟弟多半不回来吃饭。”

“我给你做，哪管他？”

母亲煮了一大碗荷包蛋面条，坐在旁边催促女儿吃，她要等丈夫下班回来再吃。

“妈，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考取？”

“都结婚成家了，还东想西想的干啥呢？”

“我从小喜欢幻想，结果什么都落空，烦恼都是自找的，弟弟除了读书啥事不想，好事自动上门。”

“你从小调皮鬼点子多，佳宝省心，所以挨打的都是你。”

“我在外面帮弟弟打架，回来你也打我。”

“佳宝老实胆小怕生，傻傻的总受欺负，我担心他长大找不到对象，哪想到啊。”

“傻人有傻福。”

“你弟弟不傻，傻还会读书。”

“弟弟会读书是你的自豪，我再好你看不见。”

“哎，弟弟出去了，以后我和你爸爸只有依靠你啦。”

“所以不要重男轻女，弟弟给你们挣名气，女儿才是你们的福气。””

“说话不知道牙疼，你也在养孩子，积点口德。”

“说说而已嘛，弟弟上大学，我做姐姐的也有面子。”

“得等通知到手上才踏实，万一被人家顶替了咋办？”

“没有那些事了，完全凭考试成绩，放心，你准备为弟弟请客庆祝吧。”

“真的嘛？”父亲下班下来，高兴的接过话去。

“是的，爸爸，你和妈妈操心弟弟廋了不少，你们可以安心吃饭睡觉了。”

“那你眼睛红红的？”父亲端详女儿。

“你们不争气的女儿，以后在身边好好孝敬你们。”涂佳蓉起身：“爸妈，我回去了。”

半路上，涂佳蓉遇到赵志欢骑自行车来接她，她坐上后座贴着他的背，感觉梦醒回到了现实。

拐进院子，赵志欢摇自行车铃铛，一双儿女趔趄出来喊“妈妈”。

涂佳蓉蹲下身，一手揽一个入怀，听他们口齿不清的说这说那，她的烦恼烟消云散。

赵父母上午割的肉，特地留到晚上吃，涂佳蓉不好意思说吃过了，强迫自己往肚里塞。

除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没有谁触碰考试的话题，她红肿的双眼已经摆明了。

赵父洗了碗，赵母带两个孩子睡觉，体贴涂佳蓉累了，先休整几天。

赵志欢端洗脚水到他们房间，蹲着为涂佳蓉洗脚，埋着头问：“你是不是怪我？”

涂佳蓉默默的看他，心里涌起阵阵感动，突然听他一说，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怪你？”

“我自己没用，还连累你。”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不要说了，我哭坏眼睛，明天没有办法出门。”

“不说了不说了。”

赵志欢为涂佳蓉擦干脚，端洗脚水倒了进来，涂佳蓉已经靠在床榻上，他小心的上床。

涂佳蓉主动躺到他怀里，温柔地：“我们是平等的，嫁给你也是我自愿的，不存在谁嫌弃谁，以后不要那样说话了，我不喜欢。”

“知道了。”

“我们安心过日子，培养两个孩子读书，实现我们没能实现的理想。”

“我都听你的。”赵志欢开心的笑了。

涂佳蓉沉淀下来，生活回到原位，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全家人望眼欲穿，终于盼来了涂佳宝的录取通知书，他和李香兰双双考取省水电学院，将去成都读书，是河光街上考得最好的，涂父亲笑得合不拢嘴，涂佳蓉和母亲笑了哭，哭了笑，乐得一塌糊涂。

赵志欢喜不自胜，走在街上逢人问起，得意的说：“涂佳宝是我小舅子，我孩子的舅舅，我是他姐夫。”

涂家门庭若市，比百货商店还热闹，人们都跑来沾喜气。

涂佳宝一改羞怯爱脸红的毛病，大方招待街坊邻居亲戚朋友，耐心回答他们感兴趣的各种问题。

临走，涂佳宝特别找到姐姐姐夫，拜托他们照顾爸爸妈妈，涂佳蓉笑弟弟懂事了，尽管放心，也是自己的父母，照顾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不存在拜托，赵志欢拍胸脯保证，一切重活脏活包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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