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坐在后排纯粹来观看的,摄像录音导演嘉宾记者......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有四五百人。
四五百人,在一个录影棚里。
易连禾看到镜头在观众席一扫而过,底下座无虚席,然后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四五百人包围的局面。
突然觉得呼吸有点艰难。
好在舞台跟观众席还是有点距离的。易连禾目测了一下节目里那个圆形舞台。他站在圆心,应该还能跟人群隔着两米。
观众席的座位是包围式的,环绕着舞台。但有一面专门留给评委席。
那他就面对评委席站着。控制一下余光,应该还好。
易连禾摘下耳机,呼出一口气。心道自己好像有点未战先怂,这可不太妙。
“那个,请问一下。”
易连禾正思索着对策。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身体一僵。搬着屁股底下的椅子一起迅速移开半米。
“......您好。”
白磊看到被自己打扰的人像躲开病毒一样飞速远离,有点尴尬地问,“请问您是何殓前辈吗?我是这个组的导演。”
导演?还有这么年轻的导演吗。
易连禾印象里,剧组的导演都是那种人过中年眼神沧桑的大叔。猛地被一个导演叫“前辈”,他自己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抬头看了白磊一眼,迅速移开目光。僵硬地点了点头。
“大佬您好!”
白磊两眼放光,伸出双手去想跟大佬握个手。发现他没有接应的打算又毫不在意地收回来,激动地自己握自己,介绍道,“我叫白磊,是听您歌长大的。这次电影您的歌给了我很多灵感,能一起合作真的很开心。”
“......”
易连禾回头看了眼谌述。
他正在跟演员沟通着什么。微微皱着眉,神情严肃认真。
收回目光,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朝着白磊伸出去。
“你好。我叫易连禾。”
指腹擦过指尖的瞬间,他干脆地收回了手,快到有些敷衍。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白磊的兴奋更上一层楼了。
“这是您的真名是吗!我就说哈哈哈怎么会有人真的叫这么中二的名字嘛!”
“......”
没有什么异常。
易连禾微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把白磊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那个,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哈,就开个玩笑哈。”
易连禾的心情一点点雀跃起来,紧跟着对他说出第二句话。
“是我。”
他纠正道,“不是您。”
艺术是共通的。音乐本就是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白磊天赋异禀,虽然说话总有种不着调的感觉,但确实能提供很多独到的见解。
易连禾不是很排斥跟他对话。或者说,不排斥跟他谈论自己的音乐。
“《祷告者》改动后版本我也听了。”白磊说,“我师哥,谌述发给我的。我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
“我相信你编曲的水准,但我不太能理解。”
他总觉得改动之后的歌曲反而没有原来那么完整。反而变得......有点支离破碎的感觉。
易连禾听到他的描述,反而露出一个很满意似的表情。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
“关灯听。”易连禾建议道。
“哎,好。”
白磊信服地点头,把这条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
还没聊几句,他看到谌述走过来,又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师哥,看!活的大佬!”
谌述:“你冷静一点,我又不瞎。”
活的大佬他是每天看,但是大佬他居然在跟你说话?
谌述在不远处瞥到,震惊得粉底都要掉下来了。过来三言两语把白磊打发走询问情况。
“跟他聊什么呢?”
“歌。”
易连禾手指在平板上轻敲,“他很厉害。”刚出校园就能独自创作出一部电影,还能被谌述信任,放权总导演。
我也很厉害的好嘛。
谌述还从没见过他跟除了自己和家人以外的人说话,更别提当着他的面夸赞谁了。
他哼了一声,又问,“跟他聊天不会觉得难受吗?”
“不会。”
易连禾低头想了想,似乎也在思索自己跟白磊接触良好的原因。
“他不讨厌。”
这算得上是突破性进展了吧。
谌述觉得这时候应该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别扭。
......好像自己对他而言,不是那么特别了。
“我马上要拍下一条了。”
谌述说,“你来看吗?”
易连禾点点头,跟了过去。
《祷告者》作为贯穿整部电影的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