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溪涯欣喜喊道,白启闻言回头过来,用手指轻点了点嘴唇,示意她噤声,而后先一步出去,溪涯紧随其后。
“这人……”白启嘴唇轻动,略带迟疑,似不知该与她如何解释。
“我听闻烛阴师叔说了,她自称师叔旧友,又识得岛上的路,我便信了她。”溪涯认真答到。
白启点了头,平静道:“我的确认得她,她昨晚……可是发生了何事?”
溪涯望望屋中那仍在昏睡的烛阴,轻身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烛阴师叔昨夜里身子突然发寒起来,半晌才好,却昏厥了过去,直到现在都未醒。”
白启默然无语,半晌才道:“昨夜辛苦你了,这人就是有这么个旧伤,犯起来身子就如同寒冰,未伤到你吧?”
“未有。”溪涯摇了头,“师叔,海墙建的可还顺利?”
“顺利。”白启点了头,显然心不在焉,眼睛轻瞟屋中好几眼,淡淡一句,“我倒希望它建的再慢些。”
“师叔……”溪涯望望她,似是明了她的心情,“师叔先去照顾烛阴师叔吧,溪涯也该去海边修炼去了。”
白,莫跑的太远了。”
一路向着海边行去,溪涯却心事重重,她回头望一眼灿如火的红桑树,想到白启和烛阴二人,心中却觉查出些许不一般的东西。
她们二人之间,不像口中所说的旧友,师叔望着烛阴的眼神,分明与她看其他人不同,与她看师父和自己也不同。
倒像是藏着诸多的怜惜和不可言说的……思慕。
思慕……同自个对师父一样……
她轻叹口气,取一株树枝,一下一下打着沿途灌木,她这几日总督促自个勤加修炼,莫要留下空闲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可一旦想起来了,这份思念却怎都停不下来。
她已经有近一月的时间没能见到师父了,师父不知现儿在何处地方,她要办的事可还顺利?没人陪她一处,她可否孤单?自己不在,她可……也如同自己一般想念?
这才不过一月,思念之情已如同噬骨的小虫,爬满了她的身心,她想着师父轻声呢喃的细语,想着她一头莹润的青丝,想着她那让自己怎也忘却不了的容颜,还想念她抱着自个,怜惜地安抚时神情。
溪涯停在一株古树旁,用手指轻点其上干枯的树皮,一点一点滑下去,眼睛蓦地就酸了,她强忍住了泪,咽下口中那股酸楚,暗自告诉自个,莫要陷得太深了,那是师父,也只能是师父。
她揉了揉眼圈,将思念压下,大步往海沿边上去。
西海之中藏有诸多生灵,让遥舟来认也不一定能认个完全,她这几日得了乘黄嘱托,入西海去查一件事情,可行了有近一月却都查不出什么,便思虑着不若这就回去吧,她未来得及和小徒弟说一声就出来了,也不知自家徒弟现儿可想念自己了,虽她长大了处处都疏离自己,可于自己心中她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娃娃。
她身旁裹着一团纯白雾气,将海水隔绝开了,她掐指一算,得了方向,便动身往那处行去。
刚走不过几里,却在眼前远处望见了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似是个人形,那人动也不动一下,就在水波中起起伏伏。
她皱眉看去,行路的速度却不减,那人见此却也不躲闪,依旧在那处浮着,待的遥舟游近了才发现那是个鲛人。
肤色苍白,耳上有刺,四肢可见鳞片,指缝中有蹼,现儿大睁着眼睛望着前处,身子却僵硬极了,身上横七竖八有数道伤口,看模样应是没了命。
遥舟近了他身,低头皱眉思索一下,想着还是查一下为好,便放出仙识查探一二,才刚一触到,她便瞬时大惊,蓦地睁开眼睛,其中蕴着滔天怒火,死死咬牙道了句:“重渊!”
她纵是死也不可能忘记这人的仙力,寻了这般久,他竟是来了太古上境!此番也算是得了个意外之喜,让她寻到这宵小所在!
遥舟冷然一笑,手指点上那鲛人额头,幸而这人死去不久,好歹留了几分记忆,遥舟用水裹着那鲛人,顺着他的记忆往一处地界游动而去。
待的天色黄昏,溪涯提着一兜海产往回行去,到了红桑树下,她依稀听见有人忍痛轻哼的声响,她想着应是烛阴醒来了,便三步两步小跑回石屋,推开了门,正要开口道一句师叔,却不想被眼前所见吓得呆住,手中小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屋中之景着实让人不敢入目,她只见着自家师叔半坐在烛阴身上,双手紧拉住烛阴的里衫,似要一把扯开来,她面上隐有汗珠,微微喘着气,烛阴的外衣襦裙都被褪去,散落在地上,她一手还苦苦护着最后一件衣襟,面色泛着几分潮红,口中喘着气道:“阿七,你着什么急,让我自己脱可好?”
溪涯僵在外处,适才开门的声响惊扰了床上两人,她们齐齐望着溪涯,两双眸子都顿了住。
溪涯猛然回身,面上瞬时落下汗来,忙退一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僵着面色大步大步行到一颗树旁,强装镇定打开自己的兜子收拾起其中海产,愈收拾面上愈发烫,怎也压不下去,她适才看到的,看到的……
她赶紧止住心中所想,心中默念清心咒数遍,待的把兜中海产都收拾好了,屋中那两人才收拾得体行了出来。
白启面色如常,烛阴的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见她正在将海鱼穿在树枝上,便叫嚷着要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