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启来了兴趣,半伏起身子,认真地望着,“是凡世的招数吗?我未曾见过。”
那树枝人未有痛觉,被石子打穿之后仍大步冲了过去,木棍上扬起阵阵清风,对着溪涯横砍竖劈,动作愈发凌厉,下力也愈发重起来。
溪涯挡下几招,手中树枝转动几下,忽灵活地动作起来,于空中转了一圈,而后一手带力推开了对手,脚下轻动回剑追上去,一套流利的剑法迎接直上,树枝打在木棍上,砍得其上渣茬四飞,转眼千疮百孔。
有猼訑陪她比试,她学过的剑法步法现儿都用的熟练极了,最后一招收势,便转身翻到树枝人背后,横砍过去,直打向它的腰。
树枝人适才接招接的甚吃力,现儿这一横砍,溪涯本觉着它应是接不来的,却不想它手中木棍忽地收回在身侧一立,正好挡去溪涯的力。
“这……”溪涯隐有吃惊,略歪头看了看,不远处白启已缓缓起身,面色依旧冷然,眸中却有笑意,开口悠哉地道:“看来遥舟对你着实费了心力,甚好甚好,现儿让我来试试你。”
第四十八章
白启为遥舟的师姐,论起修为怕是差不离多少,溪涯自问要打过她恐是天方夜谭,听闻她言,顿轻身连退了几步,警惕地望着半慵懒地坐在岩石之上的白启。
白启略弯了嘴角,却不起身,抬手在空中转了一下,那树枝人就于不远处动了几下胳膊,“是我与你打,却也不算我与你打,我不过用一二分法力,连着这木头,它所使的招式,便也是我使的招式,你莫怕,我怎也不可能欺负你个小辈。”
“溪涯知晓。”溪涯点了点头,望着她眨巴一下眼睛,看了看自个手上的树枝,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问:“师叔,我现儿……可否换斩云剑出来?”
白启迷了眼睛,却未拒绝,“换吧。”
溪涯随手扔了树枝,转手于身后,握住斩云,一把抽了出来。
斩云出鞘,其上裹着阵阵寒气,遇到外周温暖而雾化,蕴成一层白烟,化散开去,于草地上落了一层霜。
溪涯不受其上寒气所扰,她端剑立定,定眼望着不远处的树枝人,眼中霎时认真了数分,此次这对手与适才已大不相同,她由不得不提起十分的气力。
树枝人抬起木棍,其上因适才的打斗已布满伤痕,白启却未有另换一根的打算。
溪涯定下心神,预备先发制人,剑起裹住寒气,贴地划过,在地上留下一道冰棱,猛劈过去,先是一剑要将树枝人的胳膊砍下。
白启望着她,面色并未有何变化,眼神清冷,只在她接近数寸、剑尖几要砍入木块时,才动作起来。
快如闪电,带起残影,让人几看不清身影,溪涯未反应过来什么,便觉腹部忽痛,而后便被一阵巨力狠击出去,她顾不得去管身上疼痛,咬牙于空中翻身一圈,双脚落地,还未站稳,却又感身后一阵凌厉的劲风。
她来不及多想,回手一挡,便觉一道猛击打在她的胳膊处,其力气之大几要将她再次打飞出去,被她勉力气沉丹田定住,反手要抓住树枝人的胳膊。
那树枝人肢体灵活,几快比的上活人,它翻身躲过去,而后将手中木棍一挑,速速平带过去,溪涯定神提剑挡去,木棍却翻格而过,打在溪涯肩头,溪涯暗哼一声,手一软,差些将斩云剑松了开。
两人交战几招,溪涯却半分都没能打中树枝人,反倒是她自个,现已是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有过一刻,溪涯侧身躲过树枝人的一击,定下气,蓄力十分,用尽了所有气力横带出一剑,雄厚灵力带动斩云之上的寒劲,随剑势轰出,强风而起,席卷而去,极寒冻结了树枝人两侧的退路,眼看那骇人剑气就要撞碎了它去,白启面色不改轻动了手指,树枝人忽手持木棍猛然砸向地面,而后便被反弹的冲劲击飞出去,于空中翻了个滚,飞身落在了白启身边。
寒冰剑气肆虐过去,卷起碎石灰土,冲进了周围树林之中,轰然击在道道巨树之上,不过眨眼的功夫,溪涯面前就变为平地荒原,几十米宽的林子被她砍出了巨大的缺口,其间树木横倒八倒,土地崩裂,狼藉遍地,被斩云寒气霎时冻成了冰雕玉裹之状,放眼望去几为壮观。
溪涯体内的灵力几被刚才那招抽光,现儿没了力气,手一软,斩云便落在地上,其下土壤转瞬成冰,溪涯也跌倒在地,面色苍白地望着自己弄出的惨状,有几分蒙了。
白启这才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轻飘飘地下地,嘴里嘀咕一句:“现儿倒有点遥舟以前的样子了。”
她几步上来,未与溪涯说上一句话,而是用手指在她周身的几大穴位点了几下,面色淡然,冷声道:“经脉多有不通,难怪控制不了力度。”
溪涯回头望着她,有几分疑惑,“师叔,我的经脉不通吗?”
“小经脉堵塞淤积,主穴位连通的经脉多有损伤,应是被非己的灵力入体,虽引动开了,化为己用,却未好好地保养经脉。”她的眉头略皱了几分,“你这元婴修为……莫不是别人传与你的吧?”
“算是,我被人喂药才勉强入了元婴。”溪涯点头应了,“可我记着师父为我温养过了……”
“……”白启垂头望一眼懵懂的溪涯。顿心生无奈,这对师徒果真心都甚宽,徒弟不懂罢了,师父也不懂,遥舟真真是白在凡世待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都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