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盯着她,半晌无言,直看得遥舟面上升起些无奈,才悠悠道了句:“果真是你,我本以为你失踪近千年,许是早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羽化了。”
遥舟一挥袖子落地下来,用手指点点面颊,似有几分做贼心虚,“哪里,我还未看破仙途,怎也不至于羽化了去。”
乘黄本盘坐在地,现儿便起了身,轻飘飘地望了一眼遥舟,语气中已无面对溪涯时的柔和,只冷淡道:“看来你是不想认我这个师父了,也罢,我只教了你几套剑法,怎也担当不起鼎鼎有名的云中君的师父。”
“您可莫说这话。”遥舟闻言却是苦笑了一声,抬手一躬,弯腰下去,“师父依旧是遥舟的师父,不过就怕师父不愿认我这个不孝徒弟。”
溪涯站在一侧,闻言心头大惊,她是断断没想到捉了自个的人不仅不是遥舟的对手,反而还是她的师父,自己的师祖。
白启于她身旁,将她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的真切,嘴角微微弯了几分,状似无意地道:“我也算是遥舟的师姐,按理,你该叫我一句师叔。”言罢便只目光炯炯地盯着溪涯,眸中似有几分期待。
溪涯闻言抬头与她相望,看见她眸中调侃,心中顿生尴尬,这么来说,她刚儿的争论恼火倒似无理取闹了,毕竟白启是师父的师姐,自个的师叔,她刚才的话怎也算不得挑衅,溪涯的火气早消了下去,两手在身后揉了一下,便躬身道:“师……师叔,溪涯刚刚冒犯,请师叔莫要责怪。”
“无事。”白启似是甚满意,轻点了头,就转身望着那二人,面色沉静极了。
那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乘黄忽地转身离去,遥舟兀自叹了声气,望向这处,缓步过来,与白启相视,露出了淡笑,“许久不见啊,小师姐。”
白启面上的沉静微微破裂几分,冷声回她:“莫要没大没小,何为小师姐?”
“知晓了。”遥舟“噗嗤”笑出了声,好没容易忍住,转手揉了揉溪涯的头,“涯儿,吓到了吧?”
看见她时溪涯心头就安定不少,她忍下想冲上去抱住遥舟的念头,躬身对她一拜,“徒儿没事,劳师父担忧了。”
客气疏离,仿佛两人之间不过最为平淡的师徒关系,遥舟收了手,心头隐隐失落,她的小徒儿长大了,便疏远自己了。
白启望着二人,轻咳一声,扰了这古怪的气氛,淡声问:“何时准备回云天上境去?”
“再过些日子。”遥舟回她。
“太虚上境的那位小帝姬来这里寻了你好几次,你不预备和她传个话?”
“……暂还是免了。”遥舟摇了头,苦笑了一下,“她们要问的话,我还未想好如何去答,倒不如先不见为好。”
“也好,你自个定主意吧。”白启拂了袖子,回身指着背后的屋子,“这处你们师徒二人住,我过会儿叫人来收拾。”
见她这就要走,遥舟伸手拦她一下,开口道:“还有一事,可否麻烦小师姐相助?”
白启回头,眼神隐有不悦,看的遥舟忍不住笑出了声,白。”
“我徒儿溪涯,劳烦师姐替我教导几日,师父想是有事要嘱托我,恐我难顾两全。”
白启望望她,又回头望望溪涯,嘴角微微弯了弯,“甚好,我也很喜欢你的小徒儿。”
溪涯望她,如临大敌,她觉着这位师叔与自己的八字好像不太合,便瑟缩一下,见遥舟果决的模样,只得无奈合手拜了一下,“劳烦……师叔……”
第二日天气大晴,遥舟早早便出了门,待溪涯洗漱穿好,白启已大咧咧地坐在堂中座上,端着一碗青白的粥,用瓷白小勺舀着一口一口喝着,桌上还摆着数碟小菜。
见她出来,白启微微抬了抬头,而后继续喝粥,淡然道:“来用饭,以后早起半个时辰。”
溪涯有几分拘谨,乖巧地点头,“是,白师叔。”
二人用过饭,白启就领她出了城,漫步往山上去,许是近海,此处山峰矮小,其中多长冬青和石斑木,白启带她穿过了数座山去,来到一处平坦地界,自找一处岩石坐下,随手捡了几根树枝扔在溪涯面前。
溪涯不知她是何意,疑惑抬头,问:“师叔,这是要做什么?”
白启未回话,她抬手对着那散乱的树枝一招,忽有一阵清风拂过其上,将那几根树枝抬了起,在风中转动拼接,落地时就成了人形,一个一人多高的木头人,化而为手的枝条上还挂着一根作为剑的木棍。
白启垂了手,活动了一下肩膀,懒散地道:“这几日,你的对手就是它了。”
它?让自己与一堆树枝比试?溪涯犹豫一下,摸了摸背后的斩云,而后摇了摇头,随地取了一根树枝,端在手里,点头道:“好了,师叔。”
“哦,不用剑吗?”白启望此,兴致勃勃地问道。
“斩云太锋利了些,总不能把这几日的对手砍碎了吧。”溪涯淡笑,提手树枝尖指天,“请赐教。”
那树枝人闻言动弹起来,动动胳膊伸了伸腿,提着木棍对着溪涯,停住了几分,而后忽就蹬地冲了出来,一棍砍下,冲着溪涯的肩膀。
它的动作甚慢,溪涯抬枝横挡,轻松将它打了出去,随手扬起灵力带着几枚石子飞出,直打在树枝人的各处关节,穿透了去,在其上留下几个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