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看见父亲模仿的惟妙惟肖的神态,心里的担忧少了很多,不由开心的笑起来。
“宴席上常大人出了一副对子,只有上联,说是他府上的长女所做,满堂却无人能对出工整的下联。
那时候为父年轻气盛,忍了又忍没忍住,便对出了下联。
后来才知道,那上联正是你大伯母所出,而且,此联是你大伯母挑选夫婿的标准,当时,她便在后堂。”
墨池静静的听着,他知道父亲此时需要的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那时候,你大伯母在长安也是出名的才女,追求者很多。
但是,为父中途离开宴席去官房时,无意中路过偏厅听到她与她母亲的对话,她母亲极为看中你祖父是皇上宠臣的身份。
为父当时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女,因此宴席后便婉拒了他父亲让为父留下的建议。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不想后来又碰见过她几次,且每次都似乎是无意中遇见。因此,为父对她更没有好感。
最后一次,为父与几个友人在酒楼吃酒,她让丫鬟将为父请到包房,直接质问为父,为何不会倾心与她。
为父年轻气盛,当时说活也不太客气,大概那时,她便开始痛恨我韩家了吧!”
“爹爹,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觉得,所有人理所当然应该要爱他们,应该要对他们好,如果你没有去爱她,没有去宠她,便是你不可理喻、不识抬举。
这种人天生没有爱人的能力,他们自私到无耻、自恋到可悲,所以爹爹,这样的人,天生带刺,没有人能够近距离接触她。
女儿认为,大伯父也没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让一直带刺的刺猬变的柔软。”
墨若璧伸手揉揉墨池的小脑袋:“我的女儿长大了,知道怎样宽慰为父的心。”
这个动作和这句话换来墨池一个嗔怒的眼神。
第二日一大早,府里便传来一个惊雷般的消息,昨日犯了疯症的大夫人,在祠堂里将自己吊死了。
墨池并不意外,事已至此,她没有更多的同情心给这个自私自利、偏激到极致的女人。
早膳后,墨池便一头钻进了后院一间光线充足的屋子,这是赵嬷嬷刚刚给她收拾出来的、以前是用作库房的屋子。
昨日晚间,吟冬带着几个穿夜行衣的护卫将几个密封的小箱子搬了进去。
护卫自然是安亦池的人,箱子里的物品也是墨池从安亦池那儿求来的。
说求,是因为安亦池认为箱子里的物品危险,不愿意给她。墨池无耻的撒了娇、卖了萌才顺利的求到了这些物品。
在里面捣鼓了一个上午。午膳时,墨池才被吟冬生拉活拽的请了出来。
午膳后,她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却迎来了一位十分意外的不速之客。
韩嘉卉双眼红肿带着丫鬟来了竹里馆,进了院门,便冷冷的对着拦住她的丝音道:
“我找你家娘子就是想问几句话,你无需紧张。也莫要哄我说你家娘子不在屋里。”
听见韩嘉卉的声音,吟冬也有些紧张,正准备告诉自己主子不要出声,却听见墨池道:“丝音,让她进来吧。”
“娘子,您不能如此大意。”吟冬皱眉。
“无妨,她要找我,我若不见她,便得整日躲着,那得多累啊!”
墨池嘿嘿一笑,她知道眼前这个终日里表情严肃的丫鬟是真的担心她。
吟冬还想说什么,韩嘉卉已经随着丝音走进来。她的丫鬟被留在了外间。
吟冬默默站在墨池身侧。
韩嘉卉面色十分苍白,一双凤眼哭的通红,说话的声音也嘶哑的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娇侬。
她不等墨池这个主人招呼,便毫不客气的坐在墨池对面的锦櫈上:
“四妹妹,我有几句话想与妹妹说,说过了之后,你我自此老死不相往来,还请妹妹摈弃左右。”
吟冬捏紧了身侧的拳头。
墨池挑眉,为什么在韩嘉卉的眼里,她总是一个很蠢的形象呢?难道这位大姐姐就这么自信的认为,她会如傻子般乖乖的等着任人宰割!
她挥手让丝音先出去,丝音刚受过伤,又不会武功,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还容易让她分神。
“姐姐若嫌人多,丝音出去便是,我身边的丫鬟都是闷嘴的葫芦,而且听人说话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常常我说的话她们都听完就忘了,何况是姐姐!”
吟冬看一眼自家娘子,娘子,您这样贬低你的大丫鬟,真的好吗?
韩嘉卉咬咬毫无血色的双唇,看墨池虽然一副玩笑的口气,态度却是无可商量,只好无奈接受:
“四妹妹,你我二人本是姐妹,却因为别人的挑拨有了误会,今日我母亲已经惨死,往后这府里便是三婶当家,还希望妹妹原谅姐姐不懂事。往后,我们所有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现在,姐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完,韩嘉卉拿起桌上的茶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