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屑与决绝的神色。
“母亲,媳妇忍了这么些年,如今终于不用在忍,或许,对媳妇而言,这倒是件好事。
当年刚刚及笄,我便嫁进韩府,
若论才貌,当年的长安城我也能排得上前三位。
可是父亲却想通过韩太医攀上权贵,因此将我嫁给了大爷、这个将将摘掉庶子帽子的伪嫡子。
倒也罢了,原以为,大爷虽资质下成,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了他,自然应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却不想,他这个人却是个极其冷心冷肺捂不热的。
成婚不过半年,他便纳了两房妾室,这也罢了;成亲十六载,他从未有过一句稍稍温和的话,从来在我面前都是冷心冷面没有好脸色,这——也罢了;
可当年我父卷入贪墨案,我跪地整夜,苦苦哀求,只求他能在老爷面前说句话,让老爷出面求情,免了我父的死罪,以老爷的面子,上下打点一番,我父死罪本可免,即使不免我父,饶了我那可怜的兄弟,也是老爷完全能够做到的事情啊!
可是,大爷当时的品德是多么高尚啊,他义正言辞的拒绝我的请求,任由我哭晕在书房,自己却去了妾侍的房内寻欢作乐。”
“贱人,你父亲找死,卷入的是贪墨案,满门抄斩是皇上下的旨意,谁有能力逆转?我韩家当年未休了你,便是我韩家仁慈,你竟还心有怨恨。”
常氏的一番话听的老夫人恨不得一棍将她打杀在当场。
“哈哈哈...”老夫人的一番话令常氏一阵狂笑。墨池皱眉,常氏双目中已经隐隐能看到血色,这是极怒攻心、血管破裂的症状。
她的脸也因为怨恨而扭曲,看上去极为狰狞。
“大伯母,你先......”墨池的话被常氏打断。
“是啊,我父亲该死,我常氏满门都该死,常氏灭了门,可你韩氏为何还能有后呢?
韩氏自然也该绝后啊。所以,我在大爷的饮食中下了断子草,下了整整半年,完全可以保证大爷断子绝孙呢。
哦,对了,二爷那会儿还没去广州,他常常到大爷的院子里吃吃喝喝,所以,二爷也吃下了不少断子草呢!哈哈哈哈.........”
常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你个毒妇,你个贱人,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啊,明知道你心里有人,就不该让你进门啊.....作孽啊!”
常氏的话终于令老夫人拍着胸脯痛哭起来。
“是啊,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有人。”
常氏猩红的目光飘向始终冷脸沉默的墨若璧:
“可惜,那人心中却始终无我,只可怜我从父亲四十寿辰的寿宴上见到他那一眼开始。
便整整爱慕了他十九年,十九年啊!”
墨若璧满脸寒霜,他平时总是温润的气息在此刻了无踪影,有的是双眸里从未有过的杀气。
谢思齐仍然保持着他旁观见证的良好修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他真的是坐在台子底下看戏的人。
墨池心内叹息一声,果然如此,难怪大伯母从第一眼见到母亲时,便有莫名的敌意。
常氏转过眼又看向老夫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你的儿子心中也有人,你却因为瞧不起人家的家世,硬是为他求娶了我。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所以你没什么可抱怨的。”常氏说到这儿,声音已经渐渐平缓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 不速之客
“你......”
“老夫人晕过去了。”
韶年院正厅的这场闹剧,最后以老夫人晕倒,大夫人和雷嬷嬷被关进祠堂暂时结束。
鹤鸣堂八角亭,墨池与墨若璧默默对立而坐。
墨池看着情绪低落的父亲,觉得心里很难受:
“爹爹,您不必过于自责,大伯母行事偏激,就算您这些年在长安,也没法阻止她做下这些事情。”
墨若璧自嘲一笑:“不是,为父并未自责,当初离开长安,也有诸多不得已之处,但那时既然做了选择,就应该有承受今日结果的勇气。
况且,都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起责任,为父如此,你大伯父和祖父亦如此。”
墨池觉得父亲的话中有话,但父亲未明说,她也知不应多问。
她眨眨凤眼,又直接问道:“爹爹,您与大伯母很早便认识吗?”
“你这个小鬼头,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墨若璧笑着摇头:
“当年她父亲是翰林院编修,四十生辰时给你祖父发了帖子,你祖父不想去,又碍于抹不开面子,便派了当时游手好闲的我去。
你祖父的原话说的是‘你小子就去吧,咱送了礼金,好歹家里能省下你小子的这一顿饭钱。不过你记得不要给我惹是生非。’”
墨若璧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模仿着韩太医的声音和表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