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的碎片,他便忽然一抖,微微醒转,见了她满面怯意,便扯出一丝极清淡的笑,大手揉揉她的发际,声音轻得仿佛不见。
他说:“别怕……别怕。”
梦境重叠,她微微恍惚,便是眼眶一热,扯扯唇角,却未做声。包扎利落,便扶他躺回床上,掖好被角,卫锦已微闭了双目,似是又迷茫睡去。
沈青柠俯身伏在他的胸口,只听闻他安稳的心跳,方才略觉安心。
卫锦的梦里看见沈青柠的眼泪,他醒转的时候,便果然见了这丫头如猫一般蜷缩在床角,眼角还余了残泪,便伸指替她拭去,却只听闻一声清浅的梦呓,不由心头酸涩。
——傻丫头真的害怕了。
……以玄教同门之血解开封印,终会丧失本性,堕入魔道,受那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木延九的话俨然回荡在脑海里,他却已不能回头。自从横城泰给他解开凤凰神卷的第一道封印,魔性便已在心底生根,他终日都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血液里那个躁动狂暴的灵魂游动嘶吼,无法停止。
如今金宗木宗两族杀戮一开,恐更大的血雨腥风还在后头,山雨欲来,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作者有话要说:六卷天书人员太多,吾决定稍后列出一个详细的人物关系表……
童鞋们可以把此文当成武侠侦探文看……
杯具的我。
吾奋力挥爪,继续我的分裂人生。
谢谢童鞋们的支持~!
玄教冥神
国都怀安王府
夏风瑟瑟,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夕阳垂落,夜幕将沉,怀安王府的水榭亭台里却是丝竹阵阵,七八个纤腰丰臀的戏子正穿了半透明的薄纱罗裙和着乐声翩翩起舞,映衬了那一池半开青莲,却是人比花娇。
水榭里的坐了一个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肤色白皙,便半倚着软榻,和着拍子指尖轻弹,正昏昏欲睡,却听闻那水榭的珠帘一阵清脆的鸣响,却是忽起了晚风,飞溅了清凉的湖水落在眼睑,睁开眼,便见了水榭外那一抹模糊的黑影。
怀安王摆摆手遣散了乐手戏子,安静的水榭里只闻珠帘脆响。那黑衣人仿佛一抹暗影,便无声飘进水榭,一袭黑色头巾从头落到脚踝,只露出一双乌亮亮的眼睛淡漠冰冷。
“先生可是来为老夫解惑之人?”怀安王沉声询问。
来人并不做声,微微颔首,晶澈的眸子盈出一丝浅笑。
怀安王被他那诡异妖魅的眼光看的脖颈发麻,便别开了眼,看着水榭外风吹荷塘,冷冷道:
“老夫听闻最近濮阳一带出了一干乱党,杀人掠货无恶不作,最近还杀了一个府丞,闹得沸沸扬扬,说什么……得六卷者得天下……想凭着几本经卷便要造反……”
怀安王那一只白嫩的手握着一只白玉小壶,在掌心旋转,冰冷阴寒的眼光便掠过亭中默立的男子,忽而眉峰一挑,轻道:“却不知先生对此事有何高见?”
那黑袍男人看着怀安王眼里的暴戾阴森,那淡若寒冰的眼眸中便是一笑。
“这么说王爷是不相信这‘六卷天书’之说了?”
“实乃无稽之谈!得天下靠得是兵权谋略,杀伐决断,却怎能凭区区六本经卷凭空而得!”
怀安王眼神轻蔑,那黑衣人却依旧笑意清淡。
“王爷既然不信,又何必万里迢迢从祈箜请我来此呢?”
一听此话,怀安王呵呵一笑,便道:“老夫与大汗素未谋面,大汗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是尔多有得罪,大汗请坐。”
那黑衣人也不推辞,便俯身坐在怀安王面前,头巾取下,却是浓眉深目气势冷冽——却正是祈箜大汗横城槿。
祈箜上一任大汗横城泰暴毙,便由南祈三王子横城槿继承了汗位,北祈部族不肯归降又战力不敌,便带着南祈的四王子横城拓野退守到祈山以北的边远地区,犹做困兽之斗。
这个横城槿行事看似狷狂率性,却是内府深沉,不容小觑。
怀安王笑呵呵的看着横城槿,便到:“六卷天书老夫早有耳闻,只不过皆是些江湖传闻,不可尽信。直到半年前在皇宫祭坛的一间密室里,突然发现了一尊佛像,却着实让老夫吃了一惊。”
“哦?”横城槿淡笑挑眉,便等他下文。
“那尊佛像头戴青莲花冠,足踏七色火焰,单手平摊,掌心写了一个‘罪’字……这样的佛像在任何一个教派里皆是大忌讳,着实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近日,忽然见了那佛像背面刻了四个字‘玄教冥神’,便让老夫不由灵光一现。”
“多年前老夫的确听闻一个传说,相传太祖皇帝泰安兴兵开国之时,曾身负重伤濒死垂危,却偶遇仙人点化,方才化险为夷,得了如今沐氏天下。”
“这些传闻多被记载于江湖野史,传闻于民间,老夫曾一度当成一句笑谈。只是今日见了这尊佛像,便不由联想到一个有趣的皇族礼仪……历代皇帝登基之时,都会去祭坛密室里参拜的先祖——竟是玄教冥神!”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