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春风满面,迎了上去:“你这土地老儿,还是这般面色红润,怕是要返老还童了。看来香火不错啊。”
土地笑道:“托福托福,乡下地方粗茶淡饭的,还过的去。只要不是天下大乱,兵灾成祸,庄家汉老老实实种地,五谷丰登,我这乡野小神也能香火不断。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打我这里路过了。你身边的这位少年郎是谁?”
高云鹤拱手道:“见过土地神,在下是新的岳阳勾魂使者高云鹤。”
土地笑呵呵的,慈眉善目道:“原来接马六班的,就是你啊。我观少年你还是童子之身吧?往后切莫跟你身边的这个陈老鬼学坏了,就喜欢找女人厮混。”
陈昌也不动怒,嘻嘻哈哈道:“常言道,不言人私,不揭人短。你这老儿怎么好在年轻后辈面前,揭我的短,日后让我怎么在年轻人面前立足。”
“你怕什么?反正你这老鬼的脸皮比牛皮还厚。”
高云鹤见他二人戏谑拌嘴,想必是多年的旧交情了,反正也插不上话,便无聊的打量下四周。屋内桌椅板凳尽皆比常人用的要短上几分,偏偏屋子却盖的极高,竟然比寻常人家的房子,还要高上几分。更加显得桌椅越发矮了。心中不免奇怪,明明土地神比常人要矮的多,住的屋子却要比常人高几分。
看了一圈,也无什么稀奇有趣的物件,全是些民间凡人家的东西,唯有屋子迎面的那堵墙上挂着一副水墨人物画。画卷长有一丈,宽有六尺,里面居然画着一个真人般的大小的男子,男子猿背蜂腰身高足有七尺,手握一杆乌黑铁枪,冷眉横目,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威风霸气几乎要透纸逼来。这画上的人,高云鹤虽然从未见过,但是,这股霸气威风,他却再熟悉不过。那是四海王的身上睥睨天下的气势。
高云鹤忍不住问道:“这画的人是谁?”
土地神道:“这幅画啊,可有些年头了。画的乃是一位盖世的大英雄,四海王是也。”
高云鹤眼睛瞪的溜圆:“这画的跟我师傅四海王根本不像呀……不过,也并非完全不像,就是这张脸一点也不像。”
土地神吃惊道:“原来是四海王的弟子,失敬,失敬。要说这幅画,倒有一段有趣的故事。要说故事,却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一段真人实事。这幅画乃是这吴家庄里的一个穷书生所画。一个乡野小村,偏偏出了这么一个极善绘画的书生。书生姓吴名常,自幼酷爱读书,十六岁就中了秀才。每每读到四海王和当朝开国的皇帝争雄天下的故事,就心血澎湃,不能自已。偏偏他又极善丹青绘画,故而每次读罢之后,他就挥墨作画,往往一次也就数笔而已,而他居然耗费七年的光阴,才画完这一幅画。不少人听闻此事,不远百里前来观看,观者无不称颂。偏偏这里面有一个嫉贤妒能的画师,出言讽刺道,他幼时曾远远的见过四海王一眼,跟画上之人根本就不像。这所画之人,根本就不是四海王。吴常出生时,四海王早已死了几十年了,自然不可能知道四海王的相貌,当然这幅画全是凭自己的想象所画。听闻此言,吴常又羞又气,当场就吐了好几口血。围观之人,听了画师的话,便再无来观者。还纷纷背地里口出难听之言。吴常怒火伤心,大病了一场。大病初愈,吴常便拿了这幅画,到了我这土地庙中,一把活将画在神像前烧为了灰烬。自此之后,他便不再作画,没过几年居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