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葶苈和周夷寅时二刻便起了身来到了国风阁,说这个国风阁,设计的也十分巧妙,为一个八角结构的大厅,内部是一个喇叭状的结构,研习台处于窄处,观演台处在宽的地方,这样研习台的声音混合了回声集中的传向观演台,所以不需要任何设备也能听的清台上的讴歌和乐音。
葶苈和周夷到门口时,辛丹和他的师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那是一个比周夷大个一两岁的孩子。
只见辛丹的师学走过来个葶苈拜了个礼:“都尉师叔好,小的名叫嫪巳夫,是音监大人的师学。初次见面,请都尉师叔不吝赐教。”
“我说这乐府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嘴巴巧,倒显得我家周夷笨笨呆呆的。”葶苈扶起了巳夫。
“我这个呆的不行。以后知道了,底子差,笛子半天吹不出声筑又认不准弦,哪比的上周夷。”辛丹说着,只见巳夫对着葶苈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葶苈笑了笑,觉得这个孩子多了周夷身上的一分可爱活泼。
“听你刚才那口气,把周夷当孩子了,就像个娘。”辛丹说到。
“我得官威何在,师道尊严何在!”葶苈马上有点无可奈何,觉得这师兄真是不给自己留面子。
说说笑笑见,四个人进了国风阁,眼前一幕令人惊讶,却毫不意外——一个人都没有。
“不该啊,我昨天回到住处,就让巳夫去知会了仆射了。巳夫是不是你话没带到?”
“没有呀,仆射大人说他知道了的。”
“巳夫怎么可能乱说,这个状况,早在意料之中。”葶苈冷笑了一下,“我们等。”
四个人大约一直等到卯时三刻,依然是一个人也没有来。葶苈便说:“让巳夫再去告知一下仆射,周夷不太方便去。”
于是辛丹就命巳夫去了,大概半刻钟左右,巳夫就回来了回禀他二人说:“仆射大人说昨晚事儿多,命令他的师学李参去了,结果那话没说,通知到辰时了。马上派人再去叫一次。”
葶苈想着反正就只耽误了一个时辰,马上就辰时,也没什么关系,便又坐下等了起来。
结果等到巳时,也不见人来。
葶苈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背着辛丹冷冷的说了一句:“这个下马威来的好啊。走,今儿不正面会会这事儿是办不下去了。”
说罢四人来到了信手堂正面的步道上。葶苈让周夷放了两块坐垫在信手堂门前的石阶上,然后让他去敲乐鼓处的集合罄,通知三部的乐工到信手堂门口集合,又让巳夫去通知李参来一趟。
不一会儿,三部的乐鼓令领着各自的乐工门列队来了,各个都像是才起来,懒洋洋的毫无精神。然后李参也紧随其后的来了。
葶苈学着父亲的样子,让他们站着并没有说话,只是和辛丹自顾自的饮茶,因为他认为父亲平时在骂自己的时候远没有这个骂之前的宁静来的恐怖。
大约一刻钟后,众人站着开始有点小小的哄闹了,葶苈才让周夷又鸣罄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站起来,盯着下首的一干乐工,扫视了一遍,眼神所及之处只见三部的乐鼓令低下了头,而那些乐工,却有点不明就里。葶苈当即明了于胸。
“大家知道,这次要办大祭的事吧,”葶苈终于开始说话了,“皇上属意我们来司掌整个礼乐,而帝太太后支持太乐令,因为他们经验比我们丰富。我问你们一句,你们想被人看不起,说是俗乐难等大雅之堂,一直低人一等,以后见到太乐令的同僚,需要点头哈腰,看人脸色,对吗?”
下面的乐工突然间安静了,都开始认真听他说话:“这有可能是我们唯一且是最后的机会了,因为乐府,太乐令建制庞大,开销繁多,你们是愿意自己回家,还是留下来继续拿俸?”
葶苈歇了很长的一口气,然后才又接着说:“如果你们愿意拿俸,就该拿点行动出来。三位乐鼓令,是昨天李参的话没有说到吗?”
葶苈看了一眼管郊祭、大乐和嘉至的鼓令,葶苈明白这个部门的人最多,又是这次的主力,得先从这里动手。于是示意他出来回话,只见那人上来看了李参一眼,顿了顿,言辞闪烁着:“李参确有传仆射大人的令给我们,是小的们听错了。记成了辰时三刻,心想,那是平时大家都起来的时间,想着到时候集合大家一起来就好。”
葶苈一直看着那个人,眼看着他和李参交换眼色,似是在求助与询问,答完之后,一脸得意,觉得自己仿佛答的非常好。
“哦,研习是我乐府的大事,你们作为老人,都能听错?真到了大祭或汇演的时候,你会不会错?”葶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做事不认真,又懒得问,这样早晚出大事,你明儿,不用来了。以后就让副令做你该做的事儿吧。”
“大人,小的,下次不会了。家中还有妻儿,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吧。”
“是的下次不会了,因为根本不会有下次,我今儿拿了你的饭碗,是免得明日我得饭碗砸在你手里,谁给我机会啊?你也不必解释,这是态度秉性问题,现在收拾好东西回家吧。副令即刻上任,新的副令再选。”
只见下首一个人笑了笑走上前,向他拜了拜。
乐府有品级的官员是可以自行罢命下级官员的,只用事后想记册处汇报及时,兰台不管这种事。葶苈心中是有数的。
“大人,小的已经在此10年,年老体弱,实在别无去处。”
“轰出去。”葶苈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