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云开见月明,果然一点不错。
五天后岐国公到京,一早刚如京城地界就遣人快马加鞭飞往府上报信。南怀珂早就洗漱穿戴一新,得了信便牵着崇铭的手到了门口,巴巴儿地盼着见到父亲,彼时南骏峨也在门口等着。
不多时就见远处有尘土飞起,很快一辆马车出现在视野中。崇礼眼巴巴的问:“姐姐,是不是父亲来了?”
南怀珂捏了捏他的手没有说话,身体却控制不住颤抖起来。陈峰发现了她的异样,往她身边靠近一些低声问:“小妹怎么了?”
她咬了一下牙根回答无事,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还只有一小点的马车。
是父亲吧?一定是的!终于又能见到亲人了!
终于,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门帘一掀,从车板上下来一个身材魁梧挺拔的男子,多年戎马生涯使得他即使是一身便装却也英姿勃勃。两道剑眉间一条深刻的纹路,显然这是个大多数情况下不苟言笑的人物。
“父亲。”南怀珂忍不住上前一步,满怀激动地喊了一声。七年,整整七年,从她失去崇礼和父亲开始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居然他们又齐齐的站在她的面前。
岐国公还是和过去一样英武伟岸,栩栩如生?不,应该说是最为真切的,真的是她的父亲。
崇礼也天真地跑上前鞠了个躬喊了一声,岐国公拍拍他的脑袋又看向女儿。
分别一年多后再见女儿,他显然也非常高兴,带着些笑意冲女儿点了点头——这便是在外人面前最大的亲切表示了——随后和迎上来的二弟南骏峨简单叙了几句。
府里的小辈都恭敬地跟在长辈身后,小心翼翼观察着他。
譬如三房的两个女儿,三年前岐国公述职离开时还非常年幼,因此怀碧怀湘对他的印象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更不要说记住他长什么样子。今日再次亲眼见到大伯,都好奇的垫着脚尖在人群后张望。
“进去说吧。”南骏峨拍了拍二弟的肩膀提议。
一行人跟在长房二房两位老爷身后进府,浩浩荡荡逶迤前行,最后到了南厅。又是不痛不痒说了几句,大体是问一下他不在京中时府里的近况,比如府里名下的庄子这些年来收成如何,府内家人身体可都康健。
南骏峨仔仔细细说着,终归都是报喜,岐国公默默听着,偶尔“嗯”一声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随后府里的小辈一茬茬上前来给岐国公行礼问安,二太太指着黄红玉和她那个儿子解释一通说:“还是珂儿提醒我们,我们才知道南家还有个子孙流落在外,要不是她,大家都还蒙在鼓里。真是多亏了珂儿。”
二房居然添了个姨娘,还是因为女儿的缘故?内宅权力更迭的事情女儿已经修书一封告知了他,不过因为黄红玉的事情是近期才发生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得知。
岐国公的面上一丝异常的波澜都没有浮现,他连看都没有看女儿,对着二太太和黄红玉点了一下头什么都没有表示。威仪的样子让小辈们大气也不敢出,都敛声屏气站在两旁垂手恭立。
二太太站了一会儿见他居然没有发话,因此有些无趣地递了个眼色让黄红玉退回去。
南怀珂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道果然有奶就是娘,黄红玉已然是非常听从二太太的话了。
晚辈们一一上来见过这位国公府最具权威的大家长,一个个如奉神明一般不敢多发一丝多余的响动。
最后岐国公用指节叩了一下桌子说:“好了,我先回去看看。中午还要进宫面圣。珂儿,陈峰,你们两个随我来。”
南骏峨跟着起身道:“晚上家里摆了接风酒,大哥请一定过来。”
岐国公点点头摆手出了前厅,南怀珂将崇礼交给知夏,和陈峰一起跟着他走了出去。
第213章 一点责怪
岐国公的院子装扮一画一字无不是按照他素日的喜好布置,因此他粗略看过一圈并无什么不满,这就直接进了内书房。
南怀珂和陈峰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见他看看停停,最后驻足在书架下一个铜胎掐丝宝石镶嵌的卷缸旁,卷缸里头放着好几卷东西像是字画。他行伍之人其实并不甚爱文人墨客那一套,当下便问这都是些什么。
南怀珂温婉道:“父亲,是三太太开库找东西时偶然翻到的几卷画,都是母亲的画像,所以就送到父亲这里来了。”
亡妻的画像……
岐国公弯腰拾起一卷展开,果然是昭惠公主。他的脸上难得泛起一抹温情,仔细端详画上的人,像是极度希望她能活灵活现地从卷上走下来似的。
南怀珂低下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昭惠公主的死早就已经坦然接受,只是仍旧记得父母亲是如何鹣鲽情深,不免有些感慨。
过了片刻,就听岐国公又问:“这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