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嘟哝。
苏怀夏连忙制止他摧毁自己发型的爪子:“别挠,那是不是妈?你看她回来了。”
顾鹤之闻言瞬间抬头,往院子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有个背着单肩包,穿着军绿色薄款长衣长裤的女士走进院子。
顾鹤之迟疑了会儿,不确定的点点头。
他对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记忆中的母亲扎着两根粗粗黑黑的麻花辫,笑起来的时候苹果肌会浮上两坨红云。和不远处着背着单肩包,略有些苍老的中年妇女,好像不太一样。
“季老师,回来了啊!”从对门走出来另一个妇女,同顾鹤之的妈妈打招呼。
“魏姐啊!是啊,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就早点回来了。”季妈妈温婉的回答,她看见对面女人凹着造型,就为了突出脖子里那根耀眼的金黄色丝巾,瞬间明白的奉承道,“姐,你这丝巾真漂亮,是许大哥送给你的吧?”
“嗨,我家那根木头,哪里知道女人喜欢什么。这么漂亮的丝巾,是我家绍昌用奖学金买来送给我的。”被叫做魏姐的女人骄傲的挺着胸膛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还是你们家绍昌有出息。”顾妈妈依旧是笑着应和。
“我们家儿子啊,从小就不操心他。说起来,你们家小宝好像也和我们家绍昌差不多大吧。你看绍昌大学都要毕业了,你们什么时候把小宝从乡下接回来?他小时候得的那什么什么毛病,长大之后好些没啊?华京的医疗条件比较好,说不定还能够治下。哪天我让绍昌去他们学校打听打听消息。他学校好,认识的人多。应该可以帮得上忙。”魏姐噼噼啪啪说了一顿。
顾妈妈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时不时应和上几句:“小宝他在乡下过的蛮好。他舅舅说他在那里都乐不思蜀呢。乡下天高地广,孩子在那儿心胸也宽广点,这点倒比城里好很多。还是让他再呆一会儿吧,什么时候他想回来了,我和他爸再把他接回来。”
苏怀夏在一旁听,心想婆婆不愧是做老师的,真会说话。这是暗地里再骂那位魏姐心胸狭窄呢。笑里藏刀的水平可真赞,看被骂的魏姐还没反应过来。
“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说到底还是城里好,有工作呀。你现在不把他接回来,到时候他毛病更重了,自己也不工作,要你们养怎么办?养儿终归还是要防老的,你们也不生第二个。 ”
顾妈妈眼睛微微眯起:“魏姐那您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小宝他爸都有退休金。我们就求小宝一生平安就好,不需要他养。而且我也相信我们家小宝是孝顺的,到时候就算我们不要他孝敬,他也会来照顾我们的。而且这以后的事情啊,说不定的。孩子傻些也蛮好,在身边留得住。就怕太聪明了,整天见不到人,老一辈出了事儿都没人管,这才最凄凉呢。”
魏姐被顾妈妈这番话堵住了喉咙,一下子竟然什么都说不出。
太聪明加整天见不到人,说的不就是他们家绍昌啊……整年整年就知道在外面浪,也不知道回个家!魏姐想起他儿子的不顾家,心里就有气。原本是想出来炫耀的,自己给自己受了包气。
等等……这姓季的这是在骂他们家绍昌啊!魏姐终于反应过来,心里一包气。想要怼回去,发现刚才还同她说话的顾妈妈已经转身背对着她,开自己家的房门。
她也不好硬把人掰过来,继续说话吧?。无奈只能打碎一口牙往肚里吞。
顾妈妈眼神不太好了,费好大劲儿终于开了门,刚开门就听见哗啦一声铝制饭盒挨到地的声音。
她这时注意力才往下看。瞧见地上有个白布包,刚才她光顾着和魏姐斗嘴,没有看见。
现在看见了,她好奇地蹲下来翻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盒盒刚刚做好还有些余热的盒饭,脸上有惊讶神色。
“哎呀,忘记留张纸条什么的了!来历不明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得下心吃吧!”苏怀夏担心地说道。
顾鹤之没有这个顾虑,他也没有接茬,就是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地上翻着布袋子的顾妈妈。
忽然,顾妈妈的动作停顿下来,她将布袋内里翻起一片,动作轻柔的抚摸,眼眶也随着抚摸的动作湿润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妈她看见了什么?”苏怀夏问。
“布袋上有个‘宝’字。是母亲亲手缝的。再把我送走的时候,这个袋子里装满了母亲亲手做的小衣服。”顾鹤之低沉说道。
苏怀夏恍然。
顾妈妈看见那个字后,再也没有其他顾虑,欣喜若狂地把袋子拎着进屋。
就在进屋的那一瞬间,苏怀夏隐约读出了些许顾妈妈的唇语:“小宝他爹,你看这是不是小宝回来了……”
顾鹤之凝视着母亲消失的位置很久,久到苏怀夏按耐不住开口劝阻:“我们回去吧。”她怕顾鹤之老毛病又犯,一站就是一整天。
顾鹤之的情绪很低落,也不和苏怀夏搭话,埋头向前走。苏怀夏默默跟在他后面回了他的房子。
顾鹤之进屋后,脱了鞋子就往床上滚,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