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夏捂着鼻子抱怨。也真不知道他这么高的身形,是怎么做到瞬间刹车的。
顾鹤之没有说话,将手里提着的布袋举倒苏怀夏面前:“3号。”
苏怀夏:“……?”
她捂着鼻子眨眼睛,凝视顾鹤之。脑中飞快的翻译解析着这两个字背后隐藏的含义。和顾鹤之在一起,别的没有练出来,理解能力倒是被训练的杠杠。
“你要我送进去?”苏怀夏问。
顾鹤之抿唇又点点头:“不要让他们看到,不要告诉他们,放在门口就好。”
苏怀夏:“你打算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吗?”
她知道顾鹤之在越亲近的人面前越怂。
顾鹤之:“……”
苏怀夏把手背到身后:“你爸妈的饭你送。”
顾鹤之沉着脸凝视苏怀夏,试图以沉默表达他的不满。苏怀夏脑袋像套了个屏蔽装置,拒绝接收顾鹤之任何送过来的脑电波。
顾鹤之瞪了会儿,见苏怀夏不为所动,才色厉内荏地低声说:“他们也是你爸妈!我们都领结婚证了。”
“你说的好对哦!”苏怀夏接过顾鹤之手里的袋子,“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带我去见见公公婆婆吧。”
说完,她大咧咧的往里面走。
顾鹤之听到见公婆,整个人就像只炸毛的大猫。仗着手长,一把揪着苏怀夏的衣领,把人给提了回来。
像只小鸡般被捉回来的苏怀夏无奈:“你送还是不送?”
顾鹤之抿唇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投降的接过苏怀夏手里的布袋子。做足了心理准备,真像只猫似的,贴着墙角的阴影走。他脚步窜的飞快,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飞似地到了3号门口,把袋子放到门帘里,然后又迅速飞了回来。
整个动作不超过一分钟,给爸妈送个饭,像做贼似的。
苏怀夏不理解顾鹤之为什么要这样,她还来不及问,就被顾鹤之牵着躲进了角落里,暗搓搓的观察三号门。
苏怀夏忍不了了:“你怎么这么怕你爸妈?他们小时候经常打你屁股吗?”
顾鹤之:“……不是。”
“那你为什么呀?好不容易来了华京,为什么不和二老打招呼?爸妈应该很久没见你了吧?”
顾鹤之烦躁的挠头。他一心神不宁,就喜欢挠头发,把他那头服帖的短发挠成鸡窝。而且如果不是在谈判之类的正式场合,他也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经常顶着一头鸡窝到处晃。幸好他的颜够正,就算鸡窝也d得住。
可苏怀夏是个标准强迫症,看不得顾鹤之脑袋上乱糟糟。瞧他又开始挠头,就控制不住掂起脚尖顺毛……不得不说,顾鹤之的头发软绵绵的,手感真好……
可能是所有顺毛的动作都带上了一定性质的安抚,顾鹤之烦躁减轻了些许,终于肯开口和苏怀夏说话。
“爸妈很小时候就把我送出去,我的户口本登记的出生地是香港,又在英国读书,算是有海外关系。现在z府对海外关系的态度还很暧昧。在没有明朗之前,我不能拖累爸妈。他们离我太远,我可能保护不了他们。”顾鹤之结结巴巴的说道。
苏怀夏理解顾鹤之的心情。在灾难还没结束的时候,所有有海外关系的人都有可能会被当做间.谍打下去。苏怀夏记得,在清水县的时候,听顾鹤之的舅舅说过。他爸妈把顾鹤之送走那会儿,用的是送到乡下去为借口的,没有说是送去香港。这样才躲过一劫。
如果现在顾鹤之和他爸妈相认,之前那个谎言就会被戳破。顾鹤之担心这个谎言被戳破之后,会给他爸妈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苏怀夏知道,这所谓不好的影响是不存在的。过不了几年,市场经济就会得到国家的认可,在海外有关系会成为今后社会的新风尚。顾鹤之的身份和经历都会成为别人艳羡他们爸妈的点。
而且她还知道,其实所有的这些,也只不过是顾鹤之的借口。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是在害怕。
别看他在商场上能够轻松大杀四方,那其实是因为他并不怎么在乎。他对于不在乎的人从来不会有太多繁杂的感情。这让他每次都能够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做最清醒的判断。
但一旦遇到他在乎的人。他就会上演教科书般的关心则乱。别人不过是乱一下阵脚,他可能就会把自己的心情和生活搞得一团糟。
顾鹤之现在肯定烦极了。因为时隔这么多年重新回到爸妈身边,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同这最亲近可又最陌生的人相处。
这种无知的感觉驱使他选择逃避。
苏怀夏叹口气,熟悉感这种事,不是说来就能来的。还是需要培养。
既然顾鹤之对这些事这么发怵,强迫他也不好,还是慢慢来吧。
苏怀夏悄悄握住顾鹤之的手,陪他一起在角落里观察院子3号的动静。
顾鹤之意外的感受到苏怀夏小巧温暖的手握上他修长的大手,惊异地低头看了许久,然后控制不住抬起另一只手又要挠头:“谢谢。”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