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成缓缓一笑,月白色的衣角随着拂地的风微微卷起,说道:“若是没有你这一个月以来忙前忙后的报信,怕是今日林老将军也难抵住。”
林正神色微微一拧,问道:“我爹呢?”
李世成:“吩咐下面的人还在清点尸体,对了,你从王域过来,有没有收到钦州那边的消息?”
林正想了想,眉头便蹙到了一起,低声说道:“齐小王爷带的五万大军不敌漠北,给上头连请了半个月的出兵折子,但不知怎的,全都被压下来了。”
李世成心知肚明,这折子是他暗地里派人撺掇谢太傅压下来的,齐王爷这些年虽不怎么理朝事,可当年也曾有过众多门生,若是因此让齐王和陛下谢太傅二人生了嫌隙,必定对他们今后大利。
面上不动声色,李世成说道:“你的意思是王域那位还不知道?”
林正说道:“谢太傅一直想把持大权,但凡有点能耐的宗亲门阀全都被他死死压着,如今折子一道道的往内阁飞,可报上去的均是大捷的消息,陛下还高兴的紧,我来之前的几日,还专门宴请了齐王一家表彰了一番。”
他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压着声道:“这事可别让我爹知道,他是个直性子,若是要捅出去被谢太傅知晓,恐怕咱们不知道怎么着就战死沙场了。”
李世成挑眉,心思不言而喻,似是才看到一旁的姜陵,林正问道:“这位是?怎的以前没见过?”
姜陵心道:我可是在青楼见过你。
说道:“属下姜陵,见过林小将军。”
林正大大咧咧摆了摆手,忽然城门口一阵响动,曹溪带着从昨夜开始一直潜伏的人马疾驰而来,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冷气扑面而来,引得四周一片沸腾。
乱成一团
夜晚的时候,靖州的城头上喧闹一片。
今日难得打了场这么痛快的仗,一下子将夏军的气势都轰的高涨了起来。
夜黑如墨,月亮瘦瘦的一轮挂在天上,可怜的几个星子零散的落着,明晚便是除夕,可此刻饶是血气蒸腾,也依旧不太见街上有新年的气氛。
迎着冷风裹了件大氅,姜陵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来往都是巡逻的士兵,越往里走便越是漆黑,靖州的城池不大,约莫两个时辰左右就能走完,只是犄角旮旯众多,才走过一条街没几步,便要拐过一个漆黑的拐角进到另外一条。
守夜的梆子打了三声,里处稀稀拉拉的巡卫越来越少,似乎连空气也越来越冷了起来。
姜陵想着,为何李世成会被大夏的皇帝诛杀在紫寰宫?
照目前这个形式来看,殇州的这场仗似乎没个三五个月是打不完的,是不是因为李世成犯了什么错误才导致皇帝有杀他的决心?
不可能,以李清源的势力,再加上夏帝的尿性,饶是有谢太傅在背后鼓动着,他也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就算是有,李世成也不可能就这么容易任他们宰割。
到底是为何?
姜陵觉着她一定要想到这个原因才行,否则,她怎么才能当天将他救下?
满打满算如今确实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看似漫长,实则不过是白驹过隙的转瞬,一想到初来之时被她戏耍的一身狼狈之人,黑夜下,她忍不住心里笑开了花。
一道凌冽的寒气从身后直直逼来,像是利器切割而过,带着无比冷凝的肃杀之意,敛神的片刻,只见刚才还在原地迈着步子轻笑的身影忽然猛地一转,随即手下利落翻转紧扣,碰的一声大响,便听刀剑落地之声响起,姜陵面色一寒,右手手肘成枪,直直撞上二次扑来那人的脑穴。
闷哼声遽然响起,却是被那人生生压了下去,借着月色,姜陵脚下一抖,一把便将落入白地的长剑勾在手上,随即利剑而出,直直朝对面那人眉心逼去。
“说!什么人!”
黑夜之下,女子冷冷开口,面色已是铁青了一片。
剑尖离那人眉心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对方不敢轻易动弹,沉声了片刻,才说道:“你出手倒是利索的很!”
姜陵一愣,瞬间便抽了手中的剑丢了过去,不爽道:“你大半夜没事发什么疯!”
李世成将身上的雪渍掸了掸:“我若是不跟着你,你可知刚才几次你都差点没命!”
姜陵惊道:“什么?”
见他走了近来,脸上愁容一片,低声道:“这周围似乎有敌军的人。”
姜陵不敢松懈,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李世成道:“刚才李勉来报,说是我军失踪了几个卫兵,我过来看看。”说罢,神色莫名的看了姜陵一眼,当下有些悻悻,姜陵道:“我又不会喝酒,只能出来散散步,哪里知道你神出鬼没的跟在我后面。”
她看了一眼被她刚才一肘顶紫的脑穴,姜陵伸手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