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容易说,“大约是场误会,方才我这小徒弟贪吃,我怕她吃胀了肚子有意打发她起初逛逛,不知怎的就闯了祸,还望老太师大人大量莫同个孩子计较。”
这话说得极为妥当,可听在季凌峰耳朵里却怎么都不对味,忍不住暗骂容易狡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追究起来反而显得他小气,可季凌峰是什么人,他悄悄地向管家使个眼色,那管家便立刻跳出来说道:“容大人这话说得轻巧,好赖不说今儿是我们太师的寿辰,这老梨树又是个吉兆,你们影杀府一句误会就完了吗?即便你们本事大,人人都知道影杀府的人得罪不起,可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子,我们太师府的颜面就不算数了么?”
容易早料到太师府不好应付,却没想到区区一个管家也这么能言善辩,不觉头疼,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让桃子这个闯祸精来做这件事,或许该找个更有分寸的人的。只可惜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只盼望自己的大徒弟不要令他失望。
桃子看看她师父父,又看看太师,突然灵光乍现,她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小心。”
她这话一说,立刻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她。
桃子说:“我之前便听说太师府里有一棵神树便特意来看,谁知刚才站在这里瞻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空中来,对我说这是个妖树,倘若不尽早除去毕竟家宅不安!我四周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人,便猜测这大约是老天的指示,这才一把火烧了它。”
“一派胡言!”季太师大怒。
“就是,这分明是个祥瑞,怎么能说是妖树?”管家说道。
“你们不信也没有办法,我从前与清虚大师学过推演之术,不信你们问我师父父。”
容易不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胡乱应一声。
桃子如同得到了支持,更加无惧无畏,转向方才踢过她的那个,“你方才不是还怀疑我为何能是影杀的人吗?你猜的不错,我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不通,却通晓卜算,我早知此番行次降妖驱魔之事必遭反噬,需有个人踢我一脚给我化解化解,这才故意丢了请帖,可不你就来了。”
她这番话看似胡言乱语,却偏偏有容易的佐证,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迷茫,季凌峰是不信这些的,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信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信不信。
偏偏这时乔善言也站出来,说道:“神鬼之事,善言不太懂,但却觉得这丫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太师府的梨树繁花似锦,表面看来固然是好,只是这要是放在梨农眼里就未必是好事,因再过几日便入了雨季,雨季一到终日雨水缠绵,地里排水不畅,座果就难了,故而以今日的繁花似锦换得他日的无果而终,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些话,不知情的人听了只当是寻常,可听在知情人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
季凌峰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倘若他为此和乔善言翻脸,便更显得他别有用心了。
“此话有理。”
这时小厮才报,齐王到了。
齐王龙钰,他怎么会来,季凌峰不得而知,但是他觉得齐王来得很不是时候,但容易却觉得齐王来得时机恰到好处,跟着齐王同来的还有灵舒。
影杀府的人都是一脚踩着朝堂的大船,一脚踩着江湖的大船,但大多数人都是从江湖来到朝堂,唯有灵舒是从朝堂走向江湖的。灵舒的家世虽然没落了,却因从小与齐王是青梅竹马,一直备受齐王龙钰的照料。
龙钰一来众人慌忙纷纷叩拜,太师季凌峰也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迎接。容易活动一下脖子,舒展舒展筋骨,不知道打哪里竟然抓出一把花生米,惬意地吃起来。
龙钰看到吃花生米的容易,只是淡淡一笑,却看看正仰着脸瞧他的桃子,肃然道:“就是你放火烧了太师府?”
“回王爷,不是我放的火,火是他们自己家的,我最多是借个火罢了,况且也没有烧了太师府,只是烧了他的妖树。”
“妖树?哪里来的疯丫头,胆大妄为。”
季凌峰玩笑道:“要说胆大妄为四个字,非影杀府莫属啊,老夫说得是不是,容大人。”
容易一抱拳:“老太师过奖。”
齐王也笑道:“影杀府的胆大妄为是从先太后那里就恩准的,这一点任咱们谁都是比不了的,所以啊,本王劝太师一句,凡事看开些。”
桃子眼珠子骨碌碌转,看出来这位王爷分明是偏帮他们的,不禁更加佩服他师父父,连王爷都能请的动,又想到自己仿佛是头一次见到活的王爷,激动得愈发情难自已,只会傻笑。
龙钰看桃子傻笑,不觉又板起脸就,装模作样地斥道:“你这丫头还笑得出来,岂能轻饶了你。”
桃子摸不着头脑,立刻不敢笑了。
“不过么,今日是太师的寿辰,大好的日子喊打喊杀白招了晦气,便罚你说几句吉祥话吧,要说到太师满意为止。”龙钰说着看向季凌峰,“老太师意下如何?”
季凌峰看看龙钰,又看看容易,自知今日是占不到便宜了,虽然心有不甘,还是笑了笑道:“齐王说了算。”
齐王却说:“太师的寿辰怎能本王说了算,这自然是太师宽宏大量罢了。”这才对桃子说,“说吧,太师不笑不能停。”
不笑不停?桃子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祝老太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春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