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远和他女人流的也许就是鳄鱼的眼泪吧。

我选择在对面草枕上跪了下来，很快，在音乐的喧染中，想起奶奶，不禁悲从心来，低着头，小声的哭了起来。

眼泪好像流不尽的小溪水，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淌。鞭炮声，锣鼓声，哀悼声交织在一起，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迷迷糊糊中我陷半昏迷状态。

“丫头，起来去吃点东西吧！你都饿了一天了。”耳边突然响起慈爱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意识。

由于哭得太久，眼前一片模糊，依稀能分辨出面前站的是炳伯。

炳伯是村里的老支书，德高望重，深得人心，村里的大事一般都由他来主持，奶奶的丧事自然而然由他牵头负责。

虽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可是我并不感觉到饿。挣扎着想站起来，还没直起腰，眼前就一片黑，感觉到无数的金星乱闪，身体不听使唤倒向一边。

幸亏炳伯及时抓住我的胳膊，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在炳伯半强别的搀扶下，挪着失去知觉的双腿，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等缓过劲来，我发现，祠堂里静悄悄的，除了我和炳伯，已经没有别的人。

“张恒远呢？”

说话的时候才知道，嗓子似乎失了声，发出的声音尖细，嘶哑。

“吃宵夜去了，等会我会安排他守灵，你也去吃点东西，吃完了就去睡一觉。”

站在对面，炳伯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忧。长叹了一声后，又语重心长的劝我：“丫头，何必呢？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爸爸，没必要搞得像仇人一样，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呀，何必搞得像仇人一样呢？有时候好羡慕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而我，除了被骂就是挨打。

低着头，我沉默不语。

“唉……！”

知道我不愿意，炳伯又长叹一声，搓了搓双手，再次催促我。

“去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

看样子，炳佰是不放心留我一个人在祠堂。只好和他一道去了临时搭建的厨房。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张恒远的声音，不时夹杂着几声笑，好像在谈论很有趣的事情。

听到笑声，我的心里就来了气，今天是奶奶的忌日，亏他还笑得出口！

我停下脚步，不想和张恒远挤在一起吃饭。走在后面的炳伯却不容分说的把我推了进去。

“恒远，吃完饭赶快去守灵！”

炳伯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声音也很温和，但有一种不可反抗的威仪。

张恒远应了一声，喝完杯中的酒，低眉顺目的出了门。

炳佰又吩咐厨师重新热了几个菜，和厨师喝着酒，一直陪我吃完了一碗饭，还不慌不忙的离开。

临走之前还特别叮嘱我：“马上睡觉，让你爸爸守灵，常年不拢家，也该他敬敬孝心！”

目送炳伯的背影消在黑暗之中，过了几分钟，确认他不再回来，我又悄悄地出了门，回到了奶奶的灵前。

摇曳的烛光下，奶奶的画像忽暗忽明，一双眼睛好像在看着我，盘腿坐在草枕上的张恒远，正无所事事的玩着手机游戏。

本来想不客气的指责他一番，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有个问题一直在心里盘桓，不吐不快。

我走到他身边，朝奶奶跪了下来，望着案台上奶奶的画像和滋滋作响的蜡烛，平静的问：“张恒远，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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