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张恒远面如死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他明白,炳伯说的不是气话,十几年的村书记不是白当的,如果他要阻挠,绝对没人敢买。
他的女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张梦恒朝他拼命的使眼色,也只好闭上嘴。站在一旁双手插腰,翻着做白眼,很不服气的样子。
我不想事态升级,再怎么说,张恒远是奶奶的亲生儿子,他有卖房子的权利。还有,帮我守住身世的秘密,这一点上,还是要感激他的。
走进房间里,拖出皮箱,打开锁后,从骨灰盒下面取出黑色的胶袋提在手里,又找来纸和笔放在炳叔面前。
几双眼睛狐疑的看着我忙着这些,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走到炳的面前跪下来,恭敬的磕了个头,来感激他的关爱和仗义,年事已高,还热心操办奶奶的后事。
“炳伯,我和奶奶谢谢你!”
不等炳伯伸出手来扶,我就站起来,露出的一个笑,轻声的说:“房子的事还得做个手续,炳伯,请你当公证人。”
终于明白我要做什么,炳伯的眼里透出赞赏神色,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把目光转向张恒远和他的女人,平静的说:“咱们就照炳叔的意思,房子3万块钱卖给我,我再加5千,算是支付这些年来的你的养育之情,以后咱们两清,如何?”
三个大人都呆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一番话,我娓娓道来,有情有意,根本不像出自十几岁的女孩之口。
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丝毫没有仗着有炳伯撑腰讨价还价,还主动提出多给5000块钱,张恒远的眼里几丝惊喜一闪而过。
“不行!我不同意!最少也得5万。”
生怕张恒远冲动下答应下来,他的女人大声提出抗议。
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张恒远捂住了嘴,只听见他恳求的说好话:“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再添乱了,好不好?又不是卖给别人。”
一边推着女人往外走,一边故作慷慨的对炳叔说:“就这么定了,一共3万5,麻烦你写个协议。”
女人挣扎着拨开张恒远的手,凶狠的说:“你大方,回去再找你算账!”
坐在桌旁的炳伯地敲了敲桌子,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威严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上,等二人静下来,才开口说:“再闹看看!再闹一分钱都不给,看你们谁敢让小楠搬走?”
一席话镇住了张恒远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吓得都不敢再吭声。
“见钱眼开的东西。还说城里人素质高,真是丢尽了脸!”
不客气的骂了一句后,炳伯转过脸,和颜悦色的提醒我:“小兰,你想多少钱买?”
我听懂炳伯话里的意思,他希望我可以再出少一点,对于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走到桌前,我把黑色胶袋里面的钱全部倒了出来,又补充了一句:“就这么多,再多我也没有了。”
一堆零散的红色钞票里,有三扎还扎着银行封条的钞票很是醒目。
看到钱,张恒远的女人眼中放着光,很快忘记了刚才被辱骂的滋味,跑过来,迫不及待的的想拿钱,被炳伯制止了。
“你男人在,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话说的很委婉,但从冰冷的语气里不难听出,炳伯在尽量克制着怒气。
女人怕再生不测,没敢顶撞,讪讪的退开来,目光一直落在桌面的钱上,生怕钱会长腿,不注意就会溜走。
趁张恒远把散开的钱拢在一起,点数的时候,炳伯忍不住问我:“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知道,炳伯是出于关爱,担心我的钱来路不明。
多年前,村里体谅我和奶奶生活艰辛,想帮忙申请帮理低保户,可是被奶奶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我有手有脚,还有儿子,凭什么吃低保?
这些年来,为了给奶奶治病,家里值钱的东西己经变卖干净,我也没富有的亲戚,猛然冒出一大笔钱,换做谁,都会有些疑虑。
炳叔伯的疑虑不是没道理,钱确实来的很不光彩,但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实情,只好随口撒了一个谎。
“炳叔,钱,钱是一个同学家借的。”
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后,一种难言的酸楚在心间流动,我赶紧别过头,右手拂过面颊,顺便擦去眼角泌出的泪珠。
散钱清点完毕,还多出700块钱。炳伯让张恒远把多出的钱退还给我,看着张恒远眼里不舍的表情,我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炳伯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太实诚,以后可能要吃很多亏。”
稍微想了想,炳伯快速的草拟了一份买卖合同,我和张恒远签字画押后,炳伯也在公证人处签上名并按上手印。
接过炳伯递过来的合同,小心的折叠好放进口袋,在炳伯面前又跪下来,正准备磕头,炳伯双手扶起了我,忙不迭的说:“小楠,你就别这样了。”
炳叔满是皱纹的脸急速晃动,眼角还噙有泪花,伸手扶住我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当伯伯的没能照顾到你和你奶奶,惭愧呀!侄女,你得照顾好自己,我老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一边张恒远把钱扎在一起,讨好的交给他的女人。嘴角蠕动着,小心的问:“老书记,那,那葬礼的费用算出来没,我们想今天走。”
怪不得张恒这收了钱,并没有马上离开,原来他还惦记着葬永的礼金。
“现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