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
盛俞拭去她眼角滑出的泪:“你怕疼?”
薛盈点头,却仿佛心底还有一份不可言说的惧怕,连她都不明白。也许,也许是眼前的皇帝太过无所不知。
盛俞无声凝望薛盈许久,拉过衾被盖住她:“那朕,等你。”她浑身一僵,紧接而来是止不住的颤栗,盛俞的嗓音低哑,“别怕,朕不碰你了。”
“朕回建章宫,你明日好给太后交待。”
他下床,捡起地面散落的衣衫,披在肩头走出了寝殿。
薛盈足足在寝宫里坐了半宿,云姑与白湘入室几回都没能叫动她。两人互视一眼,正要默默退下时,忽听见薛盈的声音。
她唤住了白湘。
云姑忙与白湘一起上前,薛盈问:“白湘,你可知我脚心的痣?”
白湘诧异:“奴婢不曾瞧见娘娘脚心,不知娘娘脚心有痣。”
薛盈紧紧攥着衾被的手指发抖,她问云姑:“那是你说的?”
“奴婢说什么,与谁说?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薛盈深感惶恐,既然如此,那盛俞是怎么知道的?她愣了一瞬,想到第一夜两人同枕而眠,难道就是那次他在夜里瞧见了她脚心的痣么。
薛盈这般想后,内心的惧意才减轻。
这一夜她没睡好,第二日给许太后请安时也游了神。回到披香宫里,薛盈心绪不宁,拂袖时袖摆不知在何处划破,入殿换茶的一个婢女眼尖,忙道:“贵妃娘娘,您袖摆破了,奴婢给您缝好吧,这是陛下赏赐的衣物,破了是大不敬。”
薛盈颔首:“你随我来。”
婢女入寝殿为她宽衣,接过她手里的衣裳自然免不得献好奉承:“奴婢名唤红兰,奴婢现在就去缝补,一定不叫人瞧见陛下赏赐的这衣裳,奴婢戌时给娘娘拿来。”
薛盈没有心思,淡淡一笑:“去吧,缝好了我会赏赐你。”
御赐之物有损,确实会是薛盈的不是。只是薛盈终于在此刻更加明白,盛俞太扰她的心神了!她明明已是他的女人,明明这命运无法改变,明明他待她的母亲与弟弟都恩宠有加,她不应该拒绝他才对!
口口声声说要做好妃子的本分,她做到了么?还不是一次次把皇帝亲手推开。她不该如此的。
薛盈独自走进书房静坐,没让人跟来伺候。她望着整个书架上都是自己喜爱的书籍,而这些,都是盛俞赏赐的。
不管她喜不喜欢这个男人,他都没有伤害过她,她更不该待他如此。薛盈埋下头,深深愧疚。
半个时辰后,走出书房的薛盈唤着云姑:“你进来,我有话问你。”这声音温软,却掷地有声。
薛盈问的是:“云姑早先丧夫,也曾身为人妻,我问你。chū_yè……该如何做准备。”
云姑一愣,转瞬大喜:“娘娘,你这是想通了?”
薛盈颔首:“我不该违逆陛下,我性子反应太迟钝,我想改变,做好陛下妃子的本分。”
云姑大喜:“娘娘这般想就对了!奴婢这些时日看,陛下待娘娘似乎格外用心,这男女chū_yè上,想必陛下也会细心呵护娘娘。”云姑说着她身为长辈的经验,“郡主早早便嘱咐了奴婢,您性子软,又怕疼,要您不要害怕。初时自然是会有些疼痛,但须臾便是乘云流水般的畅快惬意……”
薛盈差白湘去请盛俞今晚来披香宫,她也提前命宫人去准备菜肴。
白湘是盛俞的心腹,在建章宫内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给了盛俞:“奴婢听到的便只有这些。”
龙椅上端坐的男人唇边含笑,将殿外觐见的大臣晾在了一边,嘱咐白湘:“告诉贵妃,朕夜里会过去,若她饿了先用膳,不必等朕。”
他又问:“贵妃今日开心否?”
白湘如实答:“不曾见娘娘笑过,奴婢只瞅见娘娘袖摆被勾破,殿中的小婢在娘娘跟前邀功说笑,逗娘娘浅浅笑了一回。”
盛俞目光深邃,淡声道:“知道了,回去吧。”
他宣臣子觐见,飞快处理政务。午时也只浅眠睡了三刻钟的午觉,衾被却忽然被一双带着脂粉香的手掀开,状似在为他整理被角。那双手柔柔触碰在他脖颈肌肤处,有意无意般撩拨而下。
盛俞睁开眼,是许太后派给他的侍寝女官。
女官见他醒来,惶恐娇怯地跪下身:“都是奴婢动静太大,吵醒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盛俞坐起身,眼前的宫女垂下修长的颈项,她起伏的胸口是两道露骨的魅惑。他收回目光,起身走去前殿,“朕睡觉不喜欢人伺候,不如你去守皇陵,伺候老祖宗们。”
宫婢就这般被拖出了皇宫。
朔阳宫里,许太后得知此讯极其震惊。皇帝寝殿内还有瞧见此事的內侍,內侍禀道:“陛下无动于衷,目淡冷厉,那会儿是真的动了怒。”
许太后内心无法平静,她这儿子天资过人,却在十岁一病不起。盛俞的病必定是他几个皇叔作祟,却始终查不出任何线索与病因来。她这个做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