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旁,只见阿克勒王躺在一块石头下,脖侧全是血,正是先前为了保护二人,而被那黑铠武将挥刀,斩断了脖侧血管。
陈星手忙脚乱给他止血,却已明显止不住了,项述按住阿克勒王的伤口,阿克勒王半身全是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项述抬眼看陈星,陈星哭得不能自已,咬牙朝项述摇头,救不了了。
项述只得握紧了阿克勒王满是鲜血的手,阿克勒王却勉强笑了笑,嘴唇稍动,两人辨认出他的口型是“那多罗”。
——陈星亲手接生,大单于述律空为其起名的孩子,阿克勒王点点头。
陈星抹了把眼泪,项述则将重剑放在一旁,跪在地上,以匈奴语朝阿克勒王说道:“族人的安危尽可放心,阿克勒王,由多之痛,孤王亦会为你解决。你已弥补了曾经的过错,但请随龙神一同归入天地。”说着又示意陈星不要再哭,做了个示意动作,让他把眼泪擦干。
阿克勒王于是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两人沉默相对很久,陈星长叹一声,哀伤之情尚未消弭。
隘谷深处又传来一个声音,缓缓道:“两位,请进来吧。谢谢你,心灯执掌,我终于……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自由了。”
陈星蓦然抬头,项述抱着阿克勒王的尸体起身,两人一同面向隘谷深处。
迷雾全部散去,只见隘谷内现出一条林荫小路,路边全是黑色的、枯萎的死树与干涸的河流,犹如被怨气盘踞日久,成为了孤独的死寂隘谷。看这遗迹,若在天地灵气充沛时,想必是极为幽清的美丽仙境。
陈星捡起地上的龙爪苍穹一裂,随着项述走进隘谷内,只见那是一块巨大的墓地,但所有的墓穴都已空了。
重重枯萎藤蔓纠缠之处,墓地尽头高处上,有一个干涸的湖泊,湖泊的另一头,只听那声音又道:“这里是古匈奴人的墓地,你们可将阿克勒王放在此处。”
项述将阿克勒王的尸体放在其中一个墓穴之中,那声音又说:“现在上来罢,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干涸的湖泊被重重枯树包围着,若在生机盎然时,此地有山,有湖,有瀑布,长满了盘根错节的巨树,如今却已成了阴森的鬼地。
干旱湖泊中央有一个小岛,岛屿上,树下坐着一名看上去与陈星差不多大的白衣少年,而肖山蹲坐在一旁,像狼一般,抬起一脚来不停地挠耳朵背后,又叽里咕噜地朝那白衣少年比画着什么。
“我叫陆影。”那少年低声说,“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坐着与你说话,中了尸亥的魔神血之后,耗去了我所有的力量。”
陈星隐约有种预感,他们确实来对地方了。
肖山挠完痒后,挪了个地方,挡在那名唤陆影的少年身前,不信任地打量项述。陈星把另一个爪子递给他,肖山接过戴上。
“我见过你。”项述忽然说。
“我也见过你,”陆影说,“你是人族大单于述律温的儿子、敕勒川的小主人,多年前我远远看见你一面,就在巴里坤湖畔。”
“人族……”陈星说,“你是……等等!你!你是……”
陆影疲惫地说:“不错,我是妖。”
这时候,陆影稍稍转过身,在星光下,陈星看清了他的全貌,蓦然惊呼一声!
陆影先前朝向他们的半身是个俊秀清隽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然而隐藏在阴影里的半身,却已腐烂得露出森森白骨,黑色的内脏隐约可见。陈星快步上前去,跪坐在陆影身前,检查他的异常。
肖山顿时紧张起来,陆影却示意肖山没关系,说:“肖山担心我的身体,还请两位见谅。”
项述缓缓走到他们身前,打量肖山与陆影。
“他也是妖么?”陈星一边为陆影检查,一边瞥了肖山一眼。
肖山于是爬到陆影身后去找东西。
陆影答道:“他是你们人族,只是狼神临死前,为了救他性命,将妖力渡给了他。”
“狼神又是谁?”项述皱眉道。
“是龙神烛阴陨落人间以后,与我一同守护神山卡罗刹的另一位神……对你们驱魔师而言,应当唤作大妖怪才是。”
“唔。”陈星检查了陆影的身体,只见他大半身都已腐烂,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毒素侵蚀,实在是无能为力。
“救不了,”陆影说,“若非万法归寂,尚可一试。数百年来,我已想尽了所有办法,世间能为我驱散魔气的,唯有心灯,但如今的你,不行。”
陈星皱眉道:“魔气。”
“中了魔神血后,我的五脏六腑都在腐烂,”陆影答道,“只有调集天地灵气,以心灯强行净化我的肉身,方能救我性命。”
肖山又从陆影背后那棵树的树洞里,掏出了一块小小的琥珀腰牌,递给陈星,示意他拿着。
陈星:“?”
陆影低声说:“这里面封存的,是凤凰的骨灰,我更曾想过,兴许凤凰百年一次浴火重生的力量,能顺便为我重铸身躯,不过万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