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想起,花五说过,他不像个孩子,孩子应该……一无赖二胡闹三撒娇……
杨开想起我抱着花五的脚踝耍无赖的样子。
杨开一直把段新罗当成又笨又傻的没有骨气的女人,此时,他有些理解,段新罗为何那般做法。
低头示弱,抛弃尊严,借助自己的优势,利用别人的同情与善良,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
而他,比之段新罗,优势更胜一筹吧。
这幼小的身体,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杨开忽然反抱住花五,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留下几滴热泪,啜泣了几声,继而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可是我方才答应它,要带它回家。我答应它带它回家的,呜呜呜……我就要,我就要……呜呜呜……”
哭声把店里的驯养师与顾客都吸引过来,围在后门口,杨开用花五的长袖子擦完眼泪鼻涕,哭着跑去抱住鸟笼子不撒手,小手紧紧攥着粗大的铁棍子,继续哭闹,“我就要买,我说话算数,我要带它回家……呜呜呜……你们骗我,他这么乖怎么会伤人……呜呜呜……你就是不想给我买……”
无论花五怎么拖,杨开色手死死抓着不放,连坐带滚,笼子跟着他拖出去老远,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衣着体面的少爷,在欺负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孩儿,店里的老板还在帮这个恶少爷的忙,掰开小孩儿细细色手指头,企图把小孩跟笼子分开。
“咱们换一只……”花五对不怎么会哄孩子,却紧紧抱着杨开,生怕他去碰笼子,被那鸟伤到。
“呜呜呜……呜呜呜……放开我……”笼子被许鸢跟驯鸟师傅脱远了,杨开滚在地上,一手泥巴抹得满身满脸,水汪汪的大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雪原鹰幼崽动了动翅膀,依旧安静地躺着,看热闹的人不知情,以为是一只普通的大鹰而已,开始指指点点,有的劝说花五,别心疼那几个钱,孩子想要就卖给他吧,有的说鹰不好养活,但也不是不能养,平时好好关着也没事,还举例子说某个富户家就养了一只,有的直接指着花五与许鸢责备起来,两个大人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娃娃,真丢尽蕴廷人的面子。
花五把杨开扛起来,杨开小手小脚扑通上下胡乱敲打,但他瘦小的身子怎扭得过大人,花五厚着脸皮穿过一干看热闹的人群,就要迈出店门的时候,杨开狠狠的一口咬在花五肩膀上,花五手一松,顺势跌坐在第,额头碰在一旁的木头支架上,血顺着耳廓流下来,他也不顾的疼,抱着木头支架,向着花五大声嚷道,“你不给我买,我就去死……呜呜呜……我跟我姐姐说你欺负我……我就要,呜呜呜……”
被杨开一路惊扰,鸢隐轩中的众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许鸢让驯鸟师傅一一安顿,自己追出来,一看这头破血流的场面,花五揉着肩膀,靠在另一侧的支架上,小孩子抱着支架,哭的昏天黑地,歇斯底里,口中还不时说几个字,周边其他店的伙计,店门口摆摊的小贩们,来往的路人,附近的居民,把店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个小姐围上杨开,拿着手帕帮他擦眼泪,还有个自称是郎中的中年男子拿出药膏抹在杨开额头伤处止血,已经有好事者为小娃娃鸣不平,看花五与许鸢的眼神不善,就差撸起袖管教训了。杨开呜呜哭着,小手上的泥被擦干净了,他拉着一个女子的裙子,呜咽道,“他说话不算数,他要说给我买的……呜呜,我跟姐姐,无家可归,他,他……呜呜呜……我姐姐不得不……呜呜呜……”
女子立刻把这个漂亮又可怜的小孩儿搂在怀里,周围人脑海中补全了一个恶少爷强迫弱女子的故事,强迫了弱女子就罢了,连一个小玩物也不舍得给对方的弟弟买。
“呜呜,我姐姐昨晚上……一晚上……呜呜呜……本来要带我出来买鸟儿……腰疼……他说他给我买,骗我……我姐姐把银子放在他那儿,一千两……不给……呜呜呜……”杨开越说哭的越凶,向受了天大的委屈,抱着身边女子的袖子不放。
人群中有见过花五的,亦有与花家有生意往来的,说道,“那不是东边绸缎庄的五少爷么?”
“就是经常去我家对门算命的那个花家那个少爷。”
“善有善报,这作恶的,再算也算不出好命来。”
“听说花家家风很正派……”
“你懂什么,那叫门面,有钱人家谁在外面不养着两三个小的?”
“就是,你瞧这小娃儿长得眉清目秀,惹人怜爱,姐姐呀差不到哪去。”
“世风日下啊……”
众人越说越难听,杨开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扯着女子的袖子不放。
花五无力的看了许鸢一眼,揉了揉眉心,商量说道,“我拿他没办法了,你卖给我吧。”
“可是……”
“你想让这些人把你家店拆了啊?”桃花眼毫无生气地撇了撇店外诸人,“还是把我拆了?”
许鸢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叹了一口气,“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瞧得,我卖,我卖还不成么。这孩子,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将来被啄了咬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过你啊。”
花五见杨开依旧低着头啜泣,走到他身前,把他从一群女子身前提起来,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给你买。”
几个女子想说教两句,又想想这也是别人的家事,外人不好乱管,只能很同情地望了几眼漂亮小孩儿,又恶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