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船!”叶南卿赶忙朝着前头吩咐,他看到云辛从码头搬货工人中间挤出来,急匆匆的跑到码头登船用的木栈道上。
“叶南卿,我和你一起去!”云辛站在那里朝着叶南卿喊话。
“胡闹!”叶南卿冷了脸色,“快回去!”他这一去几经生死都不知,怎么可能带上云辛去冒这个险。
“你让船开回来,我和你一起去!”云辛在那头急得直跺脚。
“马上回去!”叶南卿朝着云辛喊完便不再理,朝着前面的船夫喊,“开船!”
云辛一看船继续向前开,急得脸色都变了:“叶南卿,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叶南卿扭过头去不看他。
“你不担心?”一旁的玄冽皱了眉头。
“担心他会真跳?”叶南卿笑着摇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话到底是讲给玄冽听还是讲给自己听,“不会的,云辛是谁?千羽楼风月场上的老手,他会真的舍不得一个叶南卿?纵是真舍不得,过一阵子也会好的。”
叶南卿话音刚落,不远处码头传来了一片惊呼,紧跟着“噗通”一声,叶南卿和玄冽同时错愕的回头,岸上已没了云辛的身影。只见云辛在水里挣扎着扑腾了两下就要往下沉,叶南卿慌了神,歇斯底里的喊着停船,将自己的金扇往旁边一扔就要往下跳。
可是还未等他动作岸边已经冲出了一人。
季影寒一袭白衣,后背一把用白布包裹的琴,脚尖轻点掠过人群直扑水面,右手抓住云辛的肩膀将他从水里拽了出来,紧接着足尖带力踏过水波,直直朝着叶南卿和玄冽所在的船飞奔而来。
岸边的第二阵惊呼声还未落下,季影寒已经抱着浑身是水的云辛站在了船尾。他将云辛轻放在甲板上,右手握拳狠捶了几下云辛的胸口,将他呛进的几口水捶了出来。
叶南卿上前两步跪趴在了云辛跟前,颤抖着双手贴上云辛冰凉的脸颊。
云辛睁开了眼,他看了眼叶南卿快哭出来的脸,嘴角弯了弯,然后又晕了回去。
“天气太冷,还劳烦叶少爷帮云辛取暖。”季影寒出言提醒。
“对,对。”叶南卿这才终于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点头,不顾云辛浑身的湿寒,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直奔船舱。
玄冽的目光看向季影寒,小心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悦,他没想到,他还能再见到他。
“季公子的衣服也湿了,换下来吧,不然会着凉。”
季影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略一点头:“好。”
“我带季公子去房间。”玄冽前面引路。
“有劳了。”季影寒跟在后面。
季影寒换好衣服走出船舱时,玄冽正站在船尾甲板上吹风,玄色衣袍猎猎扬于风中。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问:“季公子是否去看看云辛?”
季影寒摇头:“不了。”
“不担心?”看他刚才从人群中冲出来时那急切的样子,就该知道他该有多在意云辛。
“他应无大碍。何况即使他醒了,最想见的人大概也不是我。”
“也是。”玄冽微微颔首,带了三分打趣,“在下很少佩服谁,但云辛真得算一个。”
这话让季影寒忍俊不禁,微弯了眉眼。
这是玄冽第一次看到季影寒笑,一张如同冰封一样的脸顿时柔和了起来,举世无双的眼眸倒映着江面的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更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怎么了?”季影寒发觉玄冽一直在盯着自己。
“你笑起来很好看。”玄冽直言不讳。
季影寒愣了一下,不再回言。
“季公子的伤势怎样了?”玄冽的目光落在季影寒的左肩。
“已无妨,劳烦挂心了。”季影寒的回答客气却疏远。
玄冽并不介意,接着说:“季公子昨晚使的那套剑法颇为玄妙,不知公子师承何门何派。”
“是家父留下的,只可惜我一直悟不到精髓。”
“原来如此。”玄冽看那剑法精妙,想季影寒的父亲应当是江湖上曾经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思来想去这些年闯荡江湖听说的已故高手中并没有哪一位姓季,又唯恐提及季影寒的伤心事,于是也就不再往下询问。再思及那晚季影寒最后的剑招险些误伤了自己,大概是由于本身的伤势未好就急于练剑的原因。真是个逞强的人,玄冽心想。
早春的天气颇为寒冷,江面风大,玄冽看了看季影寒衣衫有些单薄,于是开口:“天寒地冻,不知季公子是否肯赏脸到在下房间小坐。”
“好。”
玄冽的房间就在刚刚给季影寒安置的房间旁边,他推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季影寒走进去。
这条是叶家平时用的游船,叶南卿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船上装潢摆设无一不精巧齐全。玄冽去取开水泡茶,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手炉。
“这船原本是春夏用的,没有放置取暖的炭炉,这次又走得匆忙,只带了几个小手炉,季公子将就一下吧。”
季影寒接过手炉,一股暖意自双手传递到全身。他一向不喜欢炭炉,这手炉小巧精致抱在手里倒是很舒服。
玄冽坐在季影寒对面替他斟上茶,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闲聊。季影寒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平时习惯一人独处,鲜少有人与他说这么多的话。但好在玄冽并不是聒噪的人,说话谈天亦带了君子之风,季影寒少时接几句多时沉默不言玄冽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