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啪地一声合上箱子,看了看陈非誉的腿:“你能去?”
陈非誉拿着筷子把饭盒里的饭菜搅在一起:“现在不去的话,以后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看日落了,我想去。”
俞白叹了口气:“行吧,你自己有脚,想去就去,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陈非誉闻言笑了,眼尾弯出好看的弧度:“一起去吧?”
俞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最后陈非誉三两口把饭吃完,忽悠着把李思衍和周子林他们都带上了,俞白无奈,只能跟着同行。他想了想,还跟徐知霖发了个短信,问徐知霖要不要一起去。
徐知霖自然是欢喜地说好。
出宿舍的时候遇到叶程安和宋楚,周子林盛情邀请叶程安同行,叶程安看了一眼俞白,没怎么犹豫地拉着宋楚也一起去了。
原本周子林扶着陈非誉,这会儿叶程安来了,周子林的心思就不在陈非誉身上,他眼睛转了一圈——李思衍人虽然出了寝室,但心仍在月考上,他手上拿了一本高中必备古诗文掌中宝,边走边低声背诵。俞白倒是得闲,他双手c-h-a着兜,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带路。
“俞哥!”周子林叫住俞白,“你扶一扶班长,我扶不动了。”
俞白不解:“才走这么几步路就走不动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陈非誉对周子林的心思明明白白,这会儿没好气地推开他:“一边凉快去,我自己走。”
周子林听不出陈非誉的言外之意,当真乐颠颠地跑去帮叶程安拎相机包了,留下陈非誉独自站在原地气成河豚。
俞白嘴角弯了一下,还是回头往后走:“我搀着你继续走吧。走不动了就说一声,待会我背你。”
陈非誉忙道:“不不不不麻烦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少见的客气。
徐知霖已经在村口小卖部等着他们,他买了一堆零食,远远地见着俞白他们走过来,笑着朝他们跑过去:“俞哥!”
徐知霖见陈非誉走路一瘸一拐,立刻把零食袋子递给周子林,然后扶着陈非誉另一边胳膊:“非誉哥,你还好吧?昨天真是多谢你了。”
陈非誉朝徐知霖笑了笑:“没事,别客气。”
俞白见徐知霖扶着陈非誉,便松了手:“你先扶着。”
陈非誉见俞白撤了手,目光随着俞白走,俞白没察觉,他抻了抻胳膊,然后才转过身继续扶着陈非誉,对徐知霖说:“你去看着李思衍,让他别边走路边看书,掉到田埂里去。”
徐知霖笑嘻嘻地说好,就去烦李思衍。
李思衍正在背《蜀道难》,骤然身边蹦出个徐知霖,还吓了一跳。
一行人笑笑闹闹,到松树坡已经错过了落日,只看到远处连绵的群山,笼罩在一片温暖灿烂的霞光里。夕阳只剩下一小块圆弧,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
俞白他们躺在松树坡的草地上,春天的风吹过草地,也吹到他们的身上,带着好闻的青草香。
徐知霖摘了朵黄色的小花,悄悄别到俞白的头上。被俞白发现了,他哈哈大笑着跑开。
俞白仍旧躺在草地上,他惬意地眯了眯眼睛,伸手摸索着拿过那朵花,他没站起来,顺手把花丢到离他最近的陈非誉的脸上。
陈非誉正闭着眼睛,被花砸中了,也不睁开,翻了个身,那朵花又重新落到地上。
李思衍站在山谷口,把高中语文必备古诗文掌中宝卷成个话筒,对着远处的群山大喊:“啊——啊——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宋楚也跑过去,对着山大喊:“我——不——想——回——去——上——学——”
周子林也喊:“我——不——想——月——考——”
叶程安咯咯地笑着,拿着相机不停地给李思衍他们拍照。
就在大家都对着山谷大喊大叫的时候,陈非誉忽然转了个身,他睁开眼睛,脸正对着俞白。
他微微撑起上半身,朝俞白的眼睛吹了口气。
俞白眨了眨眼睛,目光也落到陈非誉的脸上。
陈非誉笑着,脸颊上的酒窝这时候看起来特别明显。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俞白能够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落日真好看。”陈非誉对俞白说。
他们在松树坡玩闹到天擦黑,才踏着月色,伴着虫鸣唧唧回到大兴乡。
不论落日有多好看,有多不想回学校,多不想月考,该来的总是会来,该离开的总是要离开。
岳市附中的学生们在清晨,被一辆辆大巴送离大兴乡。离开的时候雾霭蒙蒙,这个有着漂亮油菜花田和清澈溪流的小乡村再次回归宁静。
大家在回程的大巴里睡的东倒西歪,等着迷迷糊糊一觉睡醒,再见又是岳市的高楼。
俞白比陈非誉醒得早些,陈非誉这次依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但俞白没有再把陈非誉推开。
爱靠就靠吧。
大巴抵达岳市附中,梁浮月没有让大家再回教室集合,直接原地解散。
陈非誉虽然腿摔得颇严重,但这会儿仍坚持站在大巴外,确认每一位同学都拿到行李箱后,才最后离开。
他的行李箱已经交给俞白拎走了,两人住在对门,这会儿倒是方便。
送走了最后一个同学,陈非誉才抱着自己的外套,一瘸一拐地扶着大巴车往出租屋走,梁浮月看不下去,想找个人送陈非誉回去。
俞白就在这时候又折回来了。
“逞什么能呢?等你这样蹦回去,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