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太多了。先给你个官方理由,你看看人家西瓜头,西路清晰目标明确,说心愿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升天就升天,这才是标准的鬼。你呢?你试了这么久了也没滚蛋,说明你这人没重点,没心愿。对不起,我没这么多闲工夫陪你玩猜谜游戏。”
冬凌草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四肢发麻,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难道还有非官方的理由么?”
“有!”李涛解气地说:“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丫给我滚出去!”
他说着从厨房抗出一大袋子的大蒜头,和豌豆射手一般突突地投向冬凌草,冬凌草则如被放了气的起球一般,东倒西歪地滚了出去。
好险,还好没有被大蒜打到。冬凌草刚庆幸完自身的安危就看到李涛开打大门,放了一排大蒜下来,放着放着还摆起了花样造型,在门前画出一条波浪线,和点缀在奶油蛋糕上的花边似的。
冬凌草远远地看着那进不去的别墅和一地的波浪线,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呐喊:“啊呸!”
cur 不要赶鬼出门(1)
如何能让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收留一条鬼?
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冬凌草得出结论——那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养条狗呢。
唯一能用的办法就是扮可怜,谁让李涛是个好人呢。
第一天是个大晴天,冬凌草刻意避开阴凉处,到大太阳下站着。李涛出门扔垃圾的时候他就惦着脚尖打转,扶着额头叫嚷:“热死了,热死了,要中暑了!”,可惜一滴汗没下来,身体的透明度都没能变得低些,李涛斜着眼仰着头走了。
第二天是个阴天,冬凌草觉得站着太没诚意,选择蹲在了李涛门前:“你不答应放我进去,我就不起来!”可惜冬凌草不是忠良贤臣,李涛不是英明圣上,也没有好事儿的小太监去通传一声:“皇上不好啦!冬大人晕倒啦!”
于是冬凌草在门外蹲了足足几个小时也等不到李涛出来,此后便蹲蹲停停到处闲逛,还在快递小哥送包裹时好奇心发作,好死不死地将头伸进包裹里偷看,被提前开门的李涛撞了个正着。不仅白蹲了,还被记上一笔:“好啊,你还会打击报复了,是不是往我的小蛋糕里吐口水了!”
第三天,痛定思痛,冬凌草决定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鬼,不耍花招了,踏踏实实地在屋前空地罚站。老天爷特配合他,一阵电闪雷鸣后下起了大雨,哗哗地,又急又粗的雨滴几乎要将地板砸出个坑。冬凌草来了劲了,在雨中站得笔直,迎着风高歌:“啊~狂风啊暴雨,狂风啊暴雨,别得意,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此发誓,站就站到天变晴!”
风雨大作时,李家的大门开了。李涛穿着一身黑衣,执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缓缓走来。冬凌草被风雨迷了眼睛,雨丝落在黑色的伞面上,蹦跳起来,迷迷茫茫一片。这画面仿佛被定了格,就像一幅静默的黑白漫画,所有的雨丝都是为衬托伞下男人而生的阴影笔画。
冬凌草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宫廷电视连续剧,大雨中四阿哥向罚跪的马尔泰若曦走来,撑开他的黑色斗篷护住她头顶的一片天空,然后若曦晕倒,四阿哥着急,接着若曦就回到屋子里去了!面对撑着大伞的男人,他还有什么理由矜持呢?冬凌草噗通一声倒了下来,准备迎接胜利的曙光。谁知李涛走了过来,踩着他的身体过去了,还自言自语:“终于走了,哈哈哈哈!”敢情伞撑得太低,压根没看见他。
冬凌草急了,在地上向他伸手:“我在这儿呢!”
李涛吓了一跳,低头见到脚下的鬼魂:“呦,踩着你脚趾头了,你躺地上干嘛?”
冬凌草一个翻滚,用胸口对着他的鞋底:“你踩到我内脏了,哎呦,疼死我了,要死要死,我们算算赔偿?”
“啊呸!”李涛啐了一口:“你人都死了还想着碰瓷呐?”
死人确实没资本碰瓷,冬凌草毕恭毕敬道:“不敢不敢,开个玩笑……下这么大雨,李大作家还出门啊?”
“要你管!”李涛迈开步子,从冬凌草胸口一路踩到脚趾:“别和我说话。”
冬凌草只好在雨里对他的背影挥手:“注意交通,小心安全,涛哥再见!”
他是想讨好人家,但怎么听怎么像是个诅咒。
冬凌草不知道,李涛也不是没有想起过他。
第一次是在白天码字的时候,电脑突然死机,李涛转身找it时发现it已被解雇。李涛出来找他的时候,他露了个背面,正在邻居家的院子里唧唧歪歪,对鸡灌着鸡汤:“这zuò_jī呐,最重要的是开心。虽然你们早晚要被吃掉的,但你们有吃有住呀,哪里像我,死都死了还被坏人赶出来了。你们zuò_jī的可不能学他,要互帮互助听到吧?”气得李涛一个转身就走了。
第二次是晚上八点开电视的时候,坐在电视机前发现没什么想看的,才意识到这是冬凌草的电视剧时间。
第三次是晚上睡觉前,习惯性地去厨房找大蒜,捧着大蒜去杂物间的路上。
第四次是早上起床后,本能路过杂物间弯腰捡大蒜的瞬间。
还有每次去菜场和超市路过大蒜摊子的时候。卖菜大妈向他招手,李先生今天有新鲜大蒜进来了!李涛就不受控制地凑上前去,伸手就说,给我来个十斤,最烈的。然后开始叹气,光大蒜就买成vip白金客户了。
就在这几天里,发生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