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难过,梁易玄自己都不信。只是,心疼他这样子,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呢?
梁易玄轻轻抚摸卿落的脸颊,“你心里有什么事,不要憋着。告诉我,不论什么,我都愿意为你做。”
“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人质,有什么好说的。”卿落别过脸去,“我心里没有事,也不值得你为我做什么。”
“落儿,我从没那样看你。”想好言安慰,只怕他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想要问个真切,又怕他心中更难受。梁易玄沉默良久,只道,“这世上又太多恼人的事,我不想你背负太多。把它们都扔给我,让我来烦恼吧。”
“谢谢你。”卿落推开梁易玄,“我心里没有事。”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走不进他的心,多说也是枉然。梁易玄心中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大帐中
夜色已深,梁国的大臣却集结帐中,还在讨论不停。
“臣觉得蔡国这个王中书十分可疑,皇上不可轻信。”吕尚书道。
“他说险些被蔡皇打死,怀恨在心,来向皇上秘告有小道可取越城关,似乎合情合理啊。”一位谋士道,“越城关本来就易守难攻,如果硬取定会损耗严重。倘若他投诚是真,将能减少我军过多的消耗,能够保存实力。不可轻易否定啊。”
“又想好处,又怕上当,世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啊!”一位将军道,“不如把这个王中书杀掉!我们又不是取不下这么个小地方。”
“皇上出兵之因,乃是蔡皇残暴不仁,为民讨伐之。如今无故杀人,岂非自毁名誉?”吕尚书道,“况且倘若王中书是真心来投,杀之岂不令整个蔡国对我梁国有投靠之心者寒心?”
“啊呸!你个书呆子有毛病啊!”将军卢来突然站起来,指着吕尚书骂道,“你刚才说别相信那个姓王的,现在又说那个姓王的是真心的。你什么意思啊你!你有毛病啊你!”
原本端坐上首静听的梁易玄眉头突然一皱:“卢将军,请出去。”
卢来愣了愣:“皇上……”
“可以有想法,可以和朕提意见,但是不能出言谩骂同僚。你先出去吧。”梁易玄挥了挥手。
“出去就出去……”卢来心有不甘地大摇大摆出了营帐。
“诸位可以各抒己见,但不可相互攻讦。继续。”
梁易玄这一招确实有震慑的作用,在座无不自我反省,出言也更加谨慎。
“晋国太子卿宸那日酒醉曾说他买通蔡国王中书,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吕尚书道,“臣认为有两种可能。其一,卿宸确实酒后真言,那这王中书此来定有两种目的:一是受卿宸之命,前来协助破蔡——但协助的定是卿宸,为何来投诚皇上?必定是有意陷害皇上;二是他根本没有协助破蔡之意,分明是加害皇上而来!”
“另一种可能,卿宸酒醉是假,那句话不过是他虚虚实实,迷惑视听之计。他其实不醉,却故意出此言。”吕尚书道,“这就麻烦了,敌暗我明,虚虚实实,真假难辨。那这王尚书可能是真诚,也可能是假意。”
这吕尚书的话,分析准确,条理清晰——可是,真话,不是现在能说的。既然敌暗我明,那就不能有明确的态度。毕竟,帝王的头顶悬着无数把利剑,也环绕着无数双不明敌友的眼睛!他人可以畅所欲言,可以立场鲜明。唯独他不可以——梁易玄不以为然地对吕尚书道:“聪明太多,反而被误。朕看卿宸貌似忠厚,其实狡诈,定是故意胡言乱语要扰乱人心的。不要上他的当,朕偏要相信这个王中书。”
暗处一双眼中闪过若有若无的得意。
“散吧。”梁易玄微微一笑,搴裳而起。
☆、这个人很欠揍
军营中
被梁易玄赶了出来,卢来越想越生气,在军营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突然,一阵瓷器破碎声传入耳中。
“啊!对不起!”
卢来反应过来,自己的胸前被茶水湿了一大片,顿时勃然大怒。
面前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不停鞠躬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你个死贱人湿了本将军的衣服说声对不起就完了?跪下磕头!”
被惊雷一般的怒吼吓得眼前一昏,小男孩不假思索地“啪”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
“嘿嘿。”憋屈又无聊透了的卢来很有闲心难为一个孩子,“滚过来帮我擦干!”
小男孩忙站起来,从袖子中取出一块粗麻布,小心翼翼地走近卢来,却不敢动了。
“擦干啊。”卢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重重拍了小男孩一个巴掌,“擦干懂吗!”
“嗯……”小男孩委屈地泪水在眼中打转,却不敢流出,只能拿着布在卢来胸前轻轻地抹来抹去。
小男孩下手很轻,麻布隔着衣服在皮肤上轻轻揉,如此温柔,如此舒服……简直令人沉醉。卢来看了看他的脸,虽然稚嫩,不过很是清秀。眼里有泪光打转,如同戴着晶莹露珠的果子,虽还青涩却也诱人。
邪心蠢蠢欲动,卢来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腕。
“啊!”小男孩吓了一跳,想使劲抽回手,却无奈卢来得手简直是铁打的,根本就挣不开。
“云兮你怎么如此慢啊。”给自己倒水去的侍童半天都没踪影,王中书索性自己找了出来,被眼前的景象一惊,“这里发生什么了?”
“主人……”听到王中书的声音,云兮的声音犹如一只委屈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