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淳狡猾地笑道:“你以为我听不出方才皇兄的意思?告诉你杨大人,如果你不帮我姑姑出气,不用送你去菜市口,本公主直接叫锦衣卫将你拿下砍头!”
杨凌干笑道:“公主殿下,总得让微臣了解前因后果才好做决定吧?微臣死不足惜,擅杀大臣,对公主可是令名有碍呀。”
杨凌嘴上说着,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这还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啊,她哥哥提着宝剑满宫追杀寿宁候。现在这位小公主又想追杀我杨参将不成?
永淳公主忽地“咭”儿地声笑,如同春花绽放。她小小年纪,这一得意笑起,居然雅态研姿,举措也娇媚之极,她笑吟吟地道:“碍什么碍?如果我说你胆大包天,对本公主非礼,你想想够不够杀头之罪?”
杨凌一听勃然大怒,永淳公主陡见杨凌双眉一凛,那股怒气勃发的气势竟然把小公主吓得倒退了一步,她知道杨凌同这些内官交好,所以虚言恫吓,怕他循私,哪晓得这一番话,杨凌已将她看成草菅人命的蛇蝎美人。
杨凌强忍怒气,垂着眼帘,淡淡地道:“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凤子龙孙。微臣算得什么?皇上既然遣了这件差使,微臣自然秉公处理,若是理不在殿下这边,只望公主殿下能谅解微臣。”
永淳公主见杨凌这么一副淡淡的表情,不禁有点讪讪地道:“我……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当然是有理才要你帮我出气……”。
她见杨凌虽然执礼甚恭地站在那儿,可是双眼直盯着脚下,竟是看都不屑看她一眼,也不禁芳心一怒,只想:我是堂堂大明公主,凭什么对你这般低声下气地解释?
她把翠袖一甩,板起俏脸道:“记住你说的话,秉公处理!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哼!”说完一转身,气冲冲地去了。
……………
乾清宫内。负责泰陵工程的司礼太监戴义风尘仆仆地刚赶了回来,刘瑾谷大用等人地位低微,原本在他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可是自从戴义对王岳生了嫌隙,也知道自己论人脉、论地位不及王岳,而刘瑾等人现在虽然有势无权,却是当今皇上极宠信的内侍,有心结纳他们,所以见了面竟也和颜悦色,与往昔不屑一顾的表情大不相同,倒让刘瑾等人欢喜不胜。
正德见了戴义忙道:“戴义,朕有一事正要与你商议,所以急急地把你找回来。”
戴义受宠若惊地道:“皇上有事但请吩咐,奴才敢不应承?”
正德沉吟着道:“泰陵工程用度如何?可还缺银子么?”
自从出了帝陵渗水案后,泰陸多少引起了朝臣更多的关注,戴义现在还真不敢从里边大把地捞银子,倒真的甚是卖力,要权当是做政绩工程,所以朝廷拨付的工银用度绰绰有余,听了正德问话,戴义忙道:“回皇上,泰陵工程用银已足敷支用了。”
正德颔首道:“嗯,那就好。朕要大婚了,大婚及赏赍需银一百八十万两,朕跟户部要银子,韩文却要朕从内库支会,可是马永成掌着内库呢,盘查了一下,如今内库也不富裕,顶多使出一百万两,还有八十万两没法着落。朕寻摸着八十万两户部总该答应了,可是韩文只肯给朕三十万两,其余的差头他要朕以银钞赏赐下去代替银两。哼!朕一时糊涂差点儿就应承了,还是刘瑾提了个醒儿,朕才明白过来,朕可是登基、大婚集于一年举行,这样的双喜临门,要朕给臣子们和守边将士发银钞,这不是寒碜朕吗?所以……
正德看了戴义一眼,心中有点迟疑:“让戴义打着泰陵工银不足的幌子跟朝廷要银子,这么做是不是对父皇太不恭了?”
戴义见正德神情犹豫,还以为皇上是想从泰陵工程上往外挤银子。他现在极想讨好正德,心目中赶紧盘算了下,如果控制严点儿,层层管事工头都不许捞钱,购买材料时也节省点儿,四五十万应该勉强能湊得出来。
戴义盘算定了,忙跪奏道:“皇上安心,泰陵工程原本估计用银三百八十万两,奴才和几位大人为皇上办差,不敢怠慢疏忽,工程进度也快着呢,估摸三百三十万两足敷支用,这余下的五十万两,就从陵上支用吧。”
正德一听大喜,忍不住站起来道:“什么?泰陵工程可以挤出五十万两么?”他略一沉思,又沉下脸来狐疑地道:“你莫不是为了讨好朕,要对先王陵寝偷工减料不成?”
戴义一听急忙道上:“皇上,奴才哪敢呐。实在是原告估计得多了些,如今工程已完工一半,奴才细细算过,地上宫陵筑罢应可省下数十万两银子,奴才不敢隐瞒,本来就想着禀告皇上的,恰好皇上要用银子,奴才敢不为皇上分忧?”
正德这才转怒为喜道:“这便好,这便好。只要不误了父皇陵寝便成,朕为这事儿可愁了许久了,偌大的内廷都是王岳掌着,朕去问他拿主意,可他也没什么办法,想不到你倒有本事帮朕解忧。”
“王岳?”戴义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原本对王岳忠心耿耿,可是他入狱待死,王岳竟袖手旁观,如今戴义已恨王岳入骨,他偷眼儿一瞧,见眼前只有刘瑾、谷大用、马永成三个人,他们都是王岳不怎么待见的太监,戴义便壮着胆子陪笑道:“那是,那是。纵然有办法,怕是王公公也舍不得拿出来呢。”
“嗯